油漆的黑色牆壁映襯著古銅色的圖文,樣式奇特而繁瑣,散發著古老的氣息。神秘,卻更邪氣。一排排整齊的木質書桌,呈棕黃色,桌子四角鏤空刻著彼岸,書桌上方更是刻著圖文。在教室正前方,掛著一幅長約六米,高約三米的繡著血紅彼岸的黑錦。
地麵散發著亮光,雖說是深棕色的木質地板,可那錚亮的程度卻是毫不誇張。頭頂幾朵彼岸花燈盤旋,照出的燈光射到地上映襯出地獄之花的形狀,若非校園外“翰墨學院”幾個大字,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會是間教室。
“顧鄉。”我抬頭看向他。他一頭利落的短發,濃厚的眉,深邃的眸,高挺的鼻梁。此時他格外精神,微薄的唇使他更顯英氣。
“什麼事?”我淡淡的說。
肖晗看了看蘇宇默,推了推我,又對我搖搖頭。我看著她,同樣搖了搖頭。肖晗是在提醒我,對待蘇宇默要改變下態度,可是我做不到。
蘇宇默蹙眉,麵上的表情透露了他的情緒,顯然他不滿於我的態度。他將我從位上拉起,欲將我帶出教室。我使勁掙紮,用力甩開他的手,走到教室最後方,背靠牆壁站著,單腿彎曲,低頭看向地麵。肖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蘇宇默,終是緩緩轉過頭,不再理會。
教室裏的人都是各做各的事,互不侵擾,更沒有人敢朝我這個方向看。在蘇宇默進來的一瞬間,教室裏鴉雀無聲。
蘇宇默深吸了兩口氣。“顧鄉,我是你的班主任,你對我就如此不尊重嗎?”他似乎不常外泄情緒,遇事總很沉著。可每每遇到我,卻完全相反。
我猛地抬頭看向他。三次見他,他都一身黑衣。此時他站在教室中央,已與黑色的牆壁融為一體。“蘇宇默,你以為你是誰?班主任?怎麼?你還指望我尊稱你一句‘老師’?”
“難道不應該嗎?”他盯著我的眼睛問。
“當然不應該。”我看著他。“若按常理,你是我的班主任,我理應叫你一聲‘老師’,理應對你態度好些。可是,翰墨偏偏不按常理,我記得我第一天來翰墨時你說過‘翰墨唯一的校規:絕不準踏出鐵牆。’既然如此,除這以外,其餘的所謂的常理我想我沒有必要遵守。再者,你不過和我一般大,對於長輩的尊重自然也無需存在。”
“好!說得好!”蘇宇默情緒有些激動,或許是被我一番話刺激到了吧。
“所以,隻要我不踏出鐵牆,任我怎樣,與你也沒有關係,任我如何,你也沒有資格過問。”一番話過後,我抬腳欲走。“顧鄉,你說的都對,我無從反駁。但有一點你不要忘了,在樹林的禁地,我……”
我轉身,蘇宇默笑的得意。我微蹙眉,對他這表情很是不滿。如此英俊的外表下,不知藏著一顆怎樣變態的心,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對此嗤之以鼻。
禁地的事,隻怪當時自己大意,但當初一時的好奇心,如今卻成了我的威脅……
棕黃的書桌帶著清香,我微嗅了嗅,絲絲氣息滑入,我單手支起下巴,另一隻手輕輕摩擦著桌麵上的圖文。雖是奇怪,可一股熟悉感卻莫名的衝入心底,但又轉瞬即逝。
肖晗手持木梳,替我理了理淩亂的短發。“顧鄉,從昨天到現在,你一直不開心,是不是因為翰墨太束縛了?若是不習慣,我們回去便是。”
“既來之則安之。”我抬手抓起梳子,大力的扯著頭發。“當初既然答應了爸媽,我就不會後悔。”
肖晗搶過木梳,輕輕撫了撫我的頭,又慢慢梳起來。“肖晗,翰墨並不束縛,我們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唯一限製的,不過是那一麵鐵牆罷了。況且,蘇宇默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來到這裏就是永失自由。”
我低了低頭,避過肖晗的手。我將頭枕在胳膊上。肖晗看到我這動作,隻是歎了口氣,便自顧自的梳著秀發。
肖晗是個十足十的美人,舉手投足間都顯示出淑女高貴。我與她相比,就像個野孩子。可這些我並不在意,有個優雅大方的朋友我當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