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遠誌不曾忘(3)(1 / 2)

他說著,雙瞳似乎變成了血色,恨意汩汩而出:“他憑什麼?憑什麼將我徐氏的家傳占為己有?我看他又憑什麼做我徐氏的長傳?隻有我才是徐氏唯一的傳人,隻有我才能將徐氏多年未震的聲名重新振作……隻有我……”

“你傷了那許多人命,隻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聲名嗎?”陶媚兒空洞地看著眼前的狂傲男子,悲涼的淚水淌滿衣襟。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身為醫者,手中又何嚐不失數條性命?區區幾條低賤性命,換取更多的珍方良藥,又有何不可?”

“啪!”陶媚兒素手一抬,對麵那男子臉上已經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什麼?”徐天琳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也打我?”

“一點兒不錯!”陶媚兒怒瞪著他,說道,“當初父親打你,我也曾為你心痛。可如今我才知道,那一掌並非白打了你!我就是要和父親一樣,想打醒你被蒙蔽了的心智,你……枉為醫者,已經喪失了醫家的仁德和根本,玷汙了徐氏的七世英名!”

“不,我不相信……”徐天琳仿佛已失去了神誌,狂笑數聲,奔向那磨盤,飛速地跑了起來。

磨盤發出了刺耳的聲音,碾碎了竹林的清幽與靜謐。

“來人,請女醫進寢室休憩!”

不知從何處跑來企圖偷生的小雀,驚慌地竄出林子,衝向天空,漸漸化為一點。

已經喪失理智的徐天琳並沒有絲毫悔改之意,而是把陶媚兒軟禁在竹林的一隅。被軟禁的孤獨與清冷,使她不禁感慨萬分。

透過那扇封閉的小窗縫隙,看到外麵依舊清寧,許久沒有聽到徐天琳狂躁的呼喊聲了,不知他人去了何處。

耳垂隱隱傳來一陣麻癢,原來一條細絲從高梁懸下。上麵一張殘破的蛛網掛滿了弱小的飛蟲,那輕薄的蛛網不能承受滿載的負荷而垂下來。

陶媚兒苦笑,貪婪之欲的結局不就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可惜,有人未參透其中深意。

窗外傳來沙沙的聲音,似有人在打掃庭院。忽然聽到“哎呀”一聲驚叫,一個男子高亢的聲調響起:“真是天下不安,蛇蟻橫行,我金正曾幾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

“金正?”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沒有料到居然在這裏能夠看到金正,陶媚兒又驚又喜,“怎麼會是金正?”

於是連忙拍起那有些鬆動的窗欞,金正終於聽到這邊的響動,似乎忍著疼痛,說道:“這裏還有人?”

“金正,是我!”

窗外似乎一陣沉默,忽然又聽到那熟悉的大呼小叫聲:“天哪,是小姐,小姐!”

“快把這扇窗打開,我與你細說。”

不一會兒,那木窗已被砸開,露出金正歡喜的笑容。

“你為何在這裏?”

聽到這話,金正由喜轉悲,號啕大哭起來:“小姐,你讓我看守百草堂,可惜我有辱使命,不久前來了一群賊兵,找尋食物不成,便放火燒了百草堂。”

“啊?”陶媚兒心痛無比,“那兄長他……”

說到這裏,金正停止了啜泣,忽然跪在地上叩頭,“小姐,你懲罰我吧,讓我受什麼樣的刑罰都成,我對不起你,少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