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紫菀訴心酸(1)(1 / 1)

那人拉下蒙麵的方巾,臉部的輪廓在遠處的幾盞稀疏的宮燈下清晰無比,原來是那日在牢獄救過徐子風的獄卒。

“怎麼會是你?”陶媚兒驚喜萬分,急於探聽徐子風的下落。

那獄卒迫不及待地對陶媚兒說道:“陶女醫,我就是為了徐大醫的事情冒險前來尋你!本來是預定三日後行刑,不知出了什麼變故,那老賊剛下了命令,明日午時三刻就……”

“啊?”陶媚兒大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這宮裏你們是不能待了……我有一個表弟,每天三更之前要運送屍首出去焚燒。今晚夜深人靜,我便安排你們偷偷出宮。”

陶媚兒感激地向那獄卒行禮,他睜著一雙虎目,說道:“要是沒有陶女醫和徐大醫救助,我早就沒有性命了,何必還要客氣?”

陶媚兒點頭,與那獄卒找到金正,裝扮成宮人,向牢獄而去。徐子風並沒有睡去,聽到動靜隨即抬頭。

“子風!”陶媚兒看到徐子風的衣衫血跡斑斑,麵容憔悴疲憊,心痛地扒開他的衣袖,上下打量,急地問:“你哪裏受傷了?”

徐子風憂鬱的視線緊緊鎖住陶媚兒,“我沒事,那是一個囚犯被毆打後吐出的血……你這傻女子,為什麼還要來送死?”

陶媚兒泣道:“沒有你,這世上就沒有陶媚兒了……”

他攥住她的手,溫潤如玉,任時光流淌,眼中隻有彼此。

“兩位快換好衣衫,再過一刻,那運屍首的車就要來了……隻是我這裏隻有一塊出宮的腰牌……”那獄卒扼腕歎息,“恐怕隻有先走一位了……”

“子風,老賊要對付的是你,我暫時還有溧陽公主的庇護,老賊不達目的,必然有所忌憚。我和金正再找機會出去就是了。”陶媚兒不假思索,立即將腰牌掛在徐子風身上。

徐子風含笑搖頭,將腰牌重新掛在陶媚兒身上。這傻女子,她又怎麼知道,她已經是他的全部生命,沒有了她的陪伴,他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兩人默默對視良久,不約而同看向金正。

陶媚兒將身上的陶氏藥典和那腰牌塞到金正手裏,鄭重地說:“金正,這宮裏不能久待,你先逃去,待將來天下安定了,就去百草堂,將百年的藥店重新建起來……陶家人會感激你的……”

金正收住往日的嬉笑,斷然說道:“我本是一個孤兒,若沒有陶家的恩德,就沒有我金正的今天,我是萬萬不能隻顧自己逃出去的!”

那獄卒聽到此,急切地說:“再拖延下去,宮門一閉,任何人都插翅難逃!”

金正忽然捶了下自己的頭說道:“看我幾乎忘記了,這裏還有安生交給我的包裹,聽說是晏夫人讓他交給小姐的。”

紫蘇?陶媚兒眼前又浮現出那女子哀怨的愁容,顫抖著打開那包裹,竟然是一個漆黑的木牌。

“令牌?”陶媚兒辛酸地淌下淚水,為了這出宮的令牌,晏紫蘇失去了自己的性命!這份恩情,讓她如何來還?

“好極了,陶女醫,有了兩塊令牌就好辦了。不過還是有一人要扮成死人了。”那獄卒無奈地說道。

徐子風自嘲道:“身為醫者,見慣了生生死死,卻沒有想過,終於有一天自己也要靠死裏求生。”

“好了,時間不多了,快些!出了這門,往右轉百米,車就停在那裏。然後一直往西而去,出了台城,穿越西華門,再從防守最鬆的西明門出去。”

大家匆忙裝扮好,正準備離開,忽然看到獄卒趁人不備,朝自己頭上狠狠敲了一棒,倒在地上不動了。

陶媚兒感激地看了一眼,扶起徐子風,匆忙向外走出。

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破了深夜的沉靜,一盞明亮的宮燈越飄越近。

陶媚兒的心隨著那晃動的光影忐忑不安,那綽綽人影漸漸逼近了他們。也許,走不出這重重宮闕,成為那血雨腥風的陪葬品,才是他們的宿命。

手挽手靜靜地站著,等待著迎接那一場劫難,將永恒的眷戀埋入深深的遺憾中。

幾個宮監走在前邊停住了,走在最後的是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那女子揭開麵紗,露出一雙哀怨而高貴的鳳目,原來是溧陽公主。

“陶女醫,我是來救你的。”

“殿下……”

“女醫成就了我一生最偉大的夙願,我要為大梁的社稷感謝你!今日將老賊灌醉,用他的印璽寫了這張通行令,令上寫你們是為皇室采辦藥材的。這一去,就不要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