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最邊緣處是女賓區,大多數大臣帶來的女眷都在這裏,她們沒有資格與夫君同席位,仆人用屏風將她們封得秘密實實,隻點一蠟燭在裏麵給她們作為照明用。這隻搖拽的燭火將屏中人影清晰地顯在屏風麵上,就象一場香豔的皮影展示會。
以澹台社會的封閉性,會被夫主拉出來交換的女性一般都是沒有合法地位的姬妾妓,甚至是家妓,她們都是可以隨時隨地拿出去送人或交換肉奴。
這些不幸的女人被夫主得了頭籌之後就被掛在那裏充門麵。而在宴會上交換家妓把玩是貴族之間相互示好的傳統。若一人看中另一人的姬妾提出交換,卻被拒絕,那麼會被認成歧視和排斥,情況嚴重時這兩大家族甚至會全麵開戰。
比如唐朝喬知之愛上了自己婢妾窈娘,由於她身份低賤,喬知之不能娶她為妻,於是便甘願不婚。這段愛情的結局卻是窈娘被武延嗣強奪,帶著喬知之的情詩投井自盡。武延嗣遷怒於喬知之,竟將他誣陷入獄,導致家破人亡。最淒慘的是,人們在指責武延嗣之外,還會議論和嘲笑喬知之為婢妾破家,在絕對階級社會裏,被人奪妻與奪妾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男子對姬妾動情無論他身份如何,無論她品德如何名望如何,都是貽笑大方的事。
見到白曉靜和萍前來,歌舞驟止,一幹大臣起了身等按律行了叩拜禮,隻是這些人比外麵那些還有不情願,頑固派大臣們不情不願,醬油黨們慢吞吞,軟綿綿地。隻有激進派略有些熱情,莫鐸用火熱的眼神看著白曉靜,但也就那樣了。
為了方便女士們行禮,所有的屏風被全部移開。白曉靜注意到,這些人裏至少有三個她的肉人,其中一個身懷有孕,但都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她們是換妾遊戲中的紅貨。
目光從這些女人中掃過,這些被封在屏風裏的商品或禮品年紀在十五到十八歲之間,沒有一個超過二十歲。當然這隻是外表年齡,真實年齡可能更低,也許她們沒有一個超過十六歲。這些被夫主淺嚐折止的少女,被不計代價地精心修飾,就象被掛在精品區的高檔食物那般精心包裝,等待著下一個顧主前來品嚐。
這些對自己身體完全沒有支配權的肉奴,是某些野心家巴結和討好顯貴的捷徑。
仆人們將萍和白曉靜引向主席位置,隻是這個主位在女賓區邊緣。不止離鷹所坐的位置有好長一段距離,甚至就連和眾大臣所坐位置也有很長一段距離。那感覺,就象是被人單獨列出來的特別展示品,商品展示區的推薦商品,肉奴裏略有地位的存在。
總之讓人非常不爽就是。
白曉靜狠狠瞪了鷹一眼,但對方回避了她的。
艱難地克製了,她當然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無非是為了引她發怒,好借此向所有大臣證明,她是個無德無品之人,並以此拉攏醬油黨到自己陣營。
目光在天策上將身上轉了一圈。
舊世界的天策上將是天策府官製的一種,職位在親王、三公之上,僅次於文官之首三師,建立於武德年間,這個職位是李世民與皇太子李建成角力的重要籌碼,曾經為他拉攏不少人才。白曉靜生搬硬套著史書資料,但她從未聽過澹台有天策府,也許可以推斷,是頑固派為了拉攏醬油黨而起的幺蛾子。
一時間,她是如此懷念某大人,如果有他在應該會很好處理。
要知道人際關係一向是白曉靜的弱項。
在另一頭,萍在仆人引導下已經就座,她從容得好象很早以前就已經習慣了這個位置。
仆人們將屏風合上,在燭火的映照下,萍虛弱得就要昏倒的身影在屏風上顯示出一種另樣的風情。這弱柳迎風的姿態非常符合澹台社會主流審美觀念,一時間看得一幹色中惡鬼看得口水直流。女眷區裏傳來小聲的嘀咕,“但願我也能象陛下和殿下一樣總是病怏怏的,男人最喜歡這中弱弱的美了。”
“可不是,男子喜歡腳小,我們就要纏得站都站不起來。男子喜歡弱柳,我們就要終年生病,如此一來,即便被贈與他人玩樂,至少能得個沒怪癖的。生為男子姬妾,哪有不被夫主送人的道理,生為女兒,若不事事順從男子心願,這世上哪裏有我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