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重圍之中(2)(2 / 3)

“怎麼會有這樣怪的規矩呀?”

“規矩就是這樣,在外人眼裏自然會很奇怪,卻也一定有它的道理。

“就像你們沈家千年來好武卻不習武一樣,這不是武林中最怪的事嗎?”

“這倒也是。”沈丹馨笑了,“我家這條規矩連我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我從小到大問過爹爹許多次。爹爹卻總是說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我問祖宗為什麼定這樣的規矩呀?

“爹爹就說規矩就是規矩,沒什麼為什麼。

“可我總覺得一定有很重要的緣故,不知是爹爹不告訴我,還是連他也不知道。”

“是啊,我師傅就隻是告訴我:我將來收弟子也一定要從孤兒中挑選。

“最好也是和我一樣的棄嬰,當然根骨也要和我一樣好,也沒說任何原因。”

兩人都笑了,兩雙眼睛對視一處,近些天來兩人一直避免這樣的眼神交流,許飛揚拒絕張天士向沈家秀提親後,他心中更是橫亙著一道陰影,令他無法自然地麵對沈丹馨,沈丹馨心中也有一種模糊的難以說清的感覺。

許飛揚的拒絕其實等於拒絕了沈家秀的正式提親,她雖沒有這種情況下都有的受辱感,也理解許飛揚的決定,並且這決定也解開了她心中的一道死結,但瞬間暢意之後,她感到的卻是無比巨大的失落感,仿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從她手中輕輕滑落,掉入水中,流入大海,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她麵對許飛揚時,不得不努力顯現出自己的大家風度,正是為了掩飾這種失落感,而麵對許飛揚時,她才發現這種感覺遠非失落那樣簡單,其中更混雜了許多她無法分清,也無法道明的情感。

所以當沈家秀決定讓許飛揚和黑豹、苗玉單獨逃生時,她毫不猶豫地提出要和許飛揚同行,因為那一瞬間她感到那種失落感就要變成現實了,卻又是她根本無法承受的,渾然不覺她這種選擇其實等於棄父逃生,或許在她心中,這種徹底的失落遠比生死要重要得多,而隻要在許飛揚身旁,它就僅僅是一種感覺而已。

兩人在相視一笑中又都感到了一種魔力,橫亙在兩人中間的陰影和種種不快都已消釋無餘,通過眼神兩人仿佛能彼此看進對方的心裏。

“你守了快兩夜了,也睡一會兒吧,我替你守著。”沈丹馨說。

“這種境況下我就是勉強睡也沒用,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每天隻要靜坐一兩個時辰就行,一月兩月不睡覺也沒關係。”

“可是你這樣很耗功力的。”沈丹馨說,“你每晚身上都發出光罩住我們,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神功,可一定非常耗費內力。”

“我身上會發光?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許飛揚詫異道。

“可能是你無意中發出的功力吧。”

“是什麼樣的光?光亮很強嗎?”

“光亮不是很強,倒像是蓋上燈罩後那種微弱的光亮,但很柔和,也很溫暖,睡在光罩裏真像睡在一個甜蜜的夢裏。”沈丹馨喃喃地說,倒真像說夢話一樣。

許飛揚忙站起身來,縱身一跳,已跳到一棵大樹的枝幹上,四下望了一會兒,才又輕輕躍下。

“怎麼了?有什麼動靜嗎?”沈丹馨也站起來,輕聲問道。

“沒事,我隻是怕這種光亮會引來幽靈騎士,看來以後真要小心些才是。”

“不會的,他們眼睛再尖也不會發現這種光亮。”沈丹馨捂著嘴輕聲笑起來。

好像是回應她這句話,四個方向同時響起疾風掠空聲。

“他們真的發現了?”沈丹馨睜大了眼睛,笑容還凝固在嘴角,臉上卻是恐懼的神情。

“不一定。”許飛揚輕聲道,“也許他們隻是湊巧搜索到這塊兒了。”

兩人悄悄推醒苗玉和黑豹,苗玉和黑豹一睜開眼睛,空中已疾掠過兩團黑影,風聲更如驚濤一般,兩人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忙坐起身,手握兵刃,一句話也不敢說。

空中十幾團黑影倏聚倏散,遮蔽住天光,四人連地上的行李也不敢收拾,背靠樹幹坐著。

許飛揚仰臉望去,樹林上空閃爍著幾十個星星般的亮點,那是幽靈騎士的眼睛和手中雪亮的矛尖,如果隻是一兩個幽靈騎士,他自忖還能應付得來,然而如此多的幽靈騎士,他縱然能保住自身,也難以守護住沈丹馨三人的周全,更何況保住自己的希望也極為渺然。

幽靈騎士似乎發現了什麼,在樹林上空盤旋了半個時辰,就是不肯離開。好在四人背倚的樹木極為粗壯,四人緊靠在樹幹上,便如一根巨木上的斑點,幽靈騎士眼力雖佳,卻一時未能發現。

又過了一刻鍾,幽靈騎士們在空中嘰裏咕嚕交談一會,便開始向四麵飛去,那一點點星光也漸漸消逝在遠方。

“好險!”黑豹首先出聲道,四人此時才敢舒暢地喘了一口氣,許飛揚還不覺什麼,其他三人都覺得,幽靈騎士如果再盤旋上這麼長時間,自己憋也要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