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尋了她四年,從未放棄尋找,可是人海茫茫,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東海,他派人不止來過一次,可是不僅尋不到她,也打聽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就連她的兩個侍女青梅和紫迷也銷聲匿跡了,據說在一次海戰後,那兩個侍女受傷而亡。他原本還打算抓了那兩個侍女細細詢問呢,可是這個線索也斷了。
他也曾想過,是否她和那兩個侍女一起躲起來了呢?他多次派人到水龍島打探,四年了,竟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查到。但是,他堅信她還活著,從未放棄過尋找。
而今日,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真的出現了嗎?
如若猜得不錯,那個指揮著這場戰事的碧海龍女,此刻便在船艙裏運籌帷幄。而他,堅信碧海龍女便是她。
如果,不是鐵飛揚派人傳信,說是在璿璣府盛宴上,驚現碧海龍女,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父皇剿滅海盜的旨意的。
碧海龍女!
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到她,就算是用一場戰事,將她逼出來又如何?
“王爺,不行了,我們抵擋不住了!”一個將領急匆匆地衝到望樓上,向夜無煙稟告道。
夜無煙抬眸望去,隻聽海盜船上嘹亮的號角聲響起,衝過來的海盜船船身的窗子忽然打開,海盜們將盛滿了清酒的竹筒用弓弩發射到鄰近的南玥戰船上,一時間,空中竹筒紛飛,撞到甲板上,酒香四溢。
“王爺,他們要用火攻!”那將領顫聲說道。
果然,海盜中的水手退下,弓箭手隨即填了上來,一支支火箭向著南玥戰船射來,射中遍地清酒的甲板,有火燃燒了起來。迎了風,愈燒愈旺,不一會兒整艘戰船都包圍在熊熊火勢當中。其中有一艘,正是璿璣府設計出來的艨艟戰船,此次首次投入戰事,便損毀了一條。
而且,海盜們攻守有度,進退適宜,顯見得訓練有素。那些衝過來的戰船,竟然速度奇快,而且,他們所排成的隊形,十分利於攻擊。
夜無煙不得不驚奇,海盜何時變得這般強盛了?那個在船艙中指揮戰事的人,讓他很驚奇!
開戰不過才一會兒,他們這邊已經損毀了過半戰船,顯見得已經很難取勝。如果再不出擊,恐怕今日要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傳令下去,讓船隻就近聚攏成圓形陣,船頭向外迎敵。”夜無煙冷聲說道。身側將領得令,揮舞著手中令旗,南玥的戰船就近聚攏成幾個大圓,船頭向外迎敵。
這一防護,暫時抵住了海盜的猛烈攻擊,此刻,雙方戰船已經靠近,雙方水兵衝到對方船隻上,展開了近身戰。
夜無煙命令水兵將樓船向海盜的帥船慢慢靠去,他順手抓過船上的一條粗大纜繩,一揚臂抖得筆直,帶著淩厲的氣勢,抽向正在望樓上指揮海盜的水龍王馬躍。馬躍大吃一驚,很顯然沒有料到夜無煙會突然出手,而且,鞭子來勢迅疾淩厲。身側的海盜一擁而上,執起手中兵刃,想要阻住纜繩,可惜都被纜繩掃倒在地。
馬躍抽出纏在腰間的烏黑鞭子,纏向纜繩前段。繩和鞭子一纏繞,他便感覺到對方內力綿綿不絕透過纜繩,氣勢如虹地襲向他。馬躍一驚,將鞭子扔在地上,他自己也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摔倒在甲板上。
夜無煙手中的纜繩卻鉤住了船舷上的鐵鉤,輕輕一拽,他整個人便從望樓上躍了過來,衣袂翻飛,舒卷如雲,翩躚若天人下凡。
轉瞬間,他已經躍到了馬躍方才凝立的望樓上。
“水龍王,本王想見一見碧海龍女,還煩請水龍王通報一聲。”夜無煙淡淡說道,黑沉如淵的眸子帶著深深的期冀。
馬躍緩緩從甲板上站起身來,冷笑一聲道:“璿王,今日你方水師已敗,你還是操心如何全身而退吧,龍女是不會見你的!”
“是嗎?”夜無煙雲淡風輕地說道,明麗的日光流淌過他俊美的麵龐,墨瞳中透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沉。
他忽然出手,朝著馬躍襲了過來。馬躍來不及躲閃,眼看著就要喪命在夜無煙掌下。樓船唯一的出入口處,傳來一聲冷叱,“住手!”
那聲音,冷傲、沉穩,帶著一絲蒼涼,傳了出來。
夜無煙乍然收手,凝立在甲板上。心口處,好似有冰水慢慢浸了過來,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聲音。
樓船入口的小門打開,瑟瑟一襲青衣走了出來。她的臉上,戴著麵具,頭上戴著風帽。
迎麵便看到了夜無煙。
離得近了,她才發現,他身上的衣衫寬大極了,不知是他瘦了,還是衣衫做得寬大,倒顯得他愈加風致翩翩。而他的臉龐,雖然依舊俊美如畫,但比之四年前,卻消瘦多了。一雙絕美的鳳眸,早已沒了往日的流光溢彩,仿佛沉澱了太多的痛苦,那樣深沉冷冽,好似冰層下的暗流,令人望之心驚。
自從她出來,那雙深瞳便鎖住了她,一直凝視著她,眸光似乎在瞬間被點亮,灼熱得似乎能將她生生焚燒。
“璿王來得正好,本龍女正有意要和璿王決鬥一場。來人,架橋!”瑟瑟淡淡說道,他盡量平靜自己的心,讓自己表現得像一個不認識夜無煙的陌生人,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即使是恨,她也強壓在心底。
隨著她的吩咐,兩個侍女托著一匹白綢從艙內走了出來,將白綢遞到瑟瑟手中。瑟瑟站在船頭,伸臂一拋,白綢從空中流曳而過,好似一道白光,直直朝著對麵夜無煙那艘樓船而去。船上有人接住白綢,瑟瑟這邊船上的侍女將白綢縫在船舷上。又有侍女乘船過去,將另一頭也縫在夜無煙樓船的船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