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怎麼才出來?”一輛馬車停在她們身畔,素芷從車中焦急地探出了頭。她在這裏等了一晚上了,卻不見瑟瑟出來,早已急得團團轉了。
瑟瑟抱著澈兒,上了馬車,淡淡說道:“小心點兒,甩掉跟蹤的人。”
素芷點了點頭,吩咐車夫駕車。一路行來,換了四五輛馬車,最後又棄了馬車,瑟瑟又裝扮了一番,抱著澈兒,施展輕功,在小巷內繞來繞去。她的輕功甚好,甩掉了不少跟蹤者。
回到蘭坊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熱鬧了一晚上的蘭坊,已經歸於寂靜。瑟瑟站在大門口,向街頭眺望了一番,看到四處無人,才閃身進了蘭坊。
五更的更漏聲悠長傳來,在空曠的街上悠悠回蕩。
夜無煙從街角拐了出來,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著,凝視著蘭坊朱紅的大門。
“禦波步!”他低低說道,全身竟是遏製不住地顫抖,隻有扶住身側的牆壁,才能穩住身形。
日光透過扉窗,映照在瑟瑟身上,日光是暖的,可是,卻化不去她身上的寒意,化不去她心底那一片冰冷。
從回到蘭坊,她便一直坐在窗畔,視線一直凝注在澈兒身上。昨日的易容還沒來得及褪去,依舊是那張平凡至極到令人過目即忘的男子容顏,代表著憔悴和疲倦的淡淡青色,透過易容的粉在眼瞼下隱隱透了出來。
她望著澈兒小小的身子在疼痛的折磨下,那幾近扭曲的模樣,讓她感覺到了深層的刺骨冰冷,內心的恐懼和焦慮不可抑製地傾瀉。心口悶熱疼痛,似乎要窒息一般。
眼前總是晃過長劍向澈兒小身子上刺去的那一瞬,她感覺到了深深的後怕。
這個世間就是這樣,你若是弱,便逃脫不了被人利用,被人欺負的命運,唯有強大,才可以保住身邊人的平安。
門悄悄推開了,素芷和白蘭緩步走了進來,將正在燃燒的殘燭熄滅。
“主子,小公子怎麼樣了?郎中請來了,讓他進來為小公子瞧瞧病吧。”白蘭走到瑟瑟身畔,輕聲說道。
瑟瑟溫柔地為澈兒蓋了蓋身上的薄被,抬指將覆在澈兒額前的一縷發絲攏起,露出了澈兒蒼白的小臉。看著澈兒緊皺的眉頭,她伸指在澈兒眉間輕輕揉著。
澈兒是不能輕易受傷的,因為他本來就體弱,兼有無法控製的寒毒。一旦受傷引發了寒毒的頻繁發作,她真的怕失去澈兒。瑟瑟不敢再想下去,冷聲道:“讓郎中進來瞧瞧吧!”
“是!”白蘭躬身退了出去,不一會兒領進來一個老郎中,他為澈兒診了診脈,又看了看澈兒的傷口,輕輕歎息了一聲:“小孩子既然身有寒毒,怎麼還讓他受傷?你們這些做爹娘的,究竟是怎麼保護孩子的!”那老郎中語帶責備地說道,他大約是把瑟瑟當做了澈兒的爹,把素芷或者白蘭當做澈兒的娘親了。
“李郎中,您老啊,別生氣。趕快給孩子瞧瞧,脫離危險了沒有?”白蘭抱怨道。
瑟瑟聽了郎中的話卻覺得頭腦一昏,隻覺得眼前白花花的,全身好似被當眾澆了一盆涼水。昨夜,璿王府的嚴禦醫也說了,雖沒傷到要害,但是因為身有寒毒,所以還是很危險的。
老郎中道:“傷口所敷的傷藥,是上好的金創藥,所以,如若近幾日寒毒不發作,應該是無礙的。”
瑟瑟心中頓時一滯,澈兒的寒毒似乎近幾日就要發作了,她急急問道:“郎中,請問您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不讓寒毒在近幾日發作?”
老郎中歎息一聲:“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白蘭是一個急性子,聞言,上前一把抓住郎中的衣襟,冷聲道:“李郎中,人都說緋城你的醫術最高,怎連這小小的寒毒也治不了?”
老郎中被白蘭身上的香氣熏得迷迷糊糊,他惶惶地說道:“姑娘,請放開老朽,要論醫術高明,老朽怎比得上宮裏的禦醫,又怎及得上江湖上的狂醫。你們不如去請……”
“哼,要是請得到禦醫和狂醫,還用得著請你嗎?”白蘭氣恨地一把將老禦醫甩開。
瑟瑟從衣襟中掏出從璿王府盜來的藥丸,遞到了老郎中麵前,道:“據說這是醫治寒毒的藥丸,請您老瞧瞧,要如何服用?是否能讓寒毒近幾日不發作。”
老郎中伸手接過藥丸,仔細瞧了瞧,又聞了聞氣味,雙眸一亮,“不錯,這果然是醫治寒毒的解藥,隻因藥物中的幾味藥草隻有海外才有,所以,老朽還以為中原沒有這樣的藥。既然你們有這個藥丸,孩子的病就無礙了。把這個藥每日一丸,接連服用五日,服藥期間,藥物會抑製寒毒的毒性,寒毒是不會發作的。服用五日後,再用內功將體內寒毒逼出來。不過,令公子身上的寒毒極深,逼一次是不夠的,至少需要逼毒三次,即需要這樣的藥丸十五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