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煙慢慢走在她身側,姿態從容而優雅,神情淡漠而旁若無人。
他見到她,倒是挺平靜從容。瑟瑟想起方才乍見他,緊張得幾乎失態,暗覺丟人。不一會兒,到了瑟瑟居住的閣樓內,澈兒不在,不知青梅和紫迷領他去哪兒練武了。
瑟瑟派北鬥和南星前去尋找,自己向待客的屋內走去,鳳眠和小釵、墜子很知趣地沒有跟上來,隻有夜無煙慢悠悠地尾隨著她。
瑟瑟打開屋門,站在門邊,微笑道:“明樓主請進。”
夜無煙緩步進了屋,瑟瑟在後麵,沒有關門,正想著叫侍女斟茶來。好歹她也算是主人,總得盡些地主之誼吧。
還來不及開口,瑟瑟忽覺得腰間一緊,灼熱的手掌像烙鐵一般牢牢抓住了她,熾熱的氣息從身後貼近。繼而,腰間再一緊,她的身子已經翻轉了過來,被夜無煙抵在門板上,向後一退,哐當一聲,門被關上了。
夜無煙已經摘下了麵具,俊美的臉逼近,低首狠狠壓住了她的唇。唇瓣吸吮廝磨,這似乎不能滿足夜無煙,他開始向裏麵侵入,撬開了瑟瑟的牙關,熾熱的唇舌不知節製地攻城掠地,在她唇齒間肆意狂放地來回掃蕩。
瑟瑟毫無防備,感覺腦中轟的一聲,似乎有煙花炸開。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推開他,可是,卻未料到換來了更加強力的壓製。兩人的身子本就密密地貼合在一起了,可是壓著她的人似乎覺得還不夠,更加緊迫地壓著她。
他的氣息在她脖頸間流竄,她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了,而他的吻似乎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氣。
瑟瑟一動不動地靠在門板上,隻覺得身後一片冰涼,而身前,他的身子是熾烈的熱源。她在冰火之間煎熬,一顆心也在愛與恨之中交纏。
他其實說得沒錯,她對他還是有感覺的,這個認知讓瑟瑟心中一震,身子瞬間僵直了。
有感覺又能怎樣?他們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瑟瑟淡漠地伸手去推夜無煙,這一次很管用,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僵硬,緩緩起身。墨染一般的黑眸在咫尺之間凝視著她。
“抱歉,我情不自禁!”夜無煙喘息著說道,緩緩放開了瑟瑟,轉身走到窗畔,視線轉向窗外的花林。他的黑發像夜幕一樣披垂而下,襯著那張優雅清俊的臉,有一種灑脫不羈的氣息,像是高貴的獸。
他知道她還不願再接受他,可是每每看到朝思暮想的她,卻還是忍不住再一次地侵犯她。
瑟瑟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衫和發髻,壓下心頭的狂跳。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她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的聲音為何會變來變去?”
一旦做回明春水,他的嗓音便又變成溫雅醇厚的了。
夜無煙未料到瑟瑟突然提及這個,唇角漾起一抹笑意,道:“是用雲輕狂配製的藥丸控製的!”
原來是雲輕狂藥丸的功勞,當初她也曾懷疑過夜無煙和明春水是一個人,隻因聲音不同,才長久地被蒙蔽了。
那藥丸害人不淺啊!
“瑟瑟,今日我是乘著歐陽丐的商船來的,此刻,他的船泊在前方等著我們。”夜無煙轉首看向瑟瑟,臉上神情極是肅然,“水龍島已經不安全了,我希望,你能帶著澈兒,隨歐陽到海外避些時日,我已經命歐陽在那裏把一切安排妥當了。”
“到海外去?”瑟瑟揚起睫毛,輕笑著問道。她沒想到夜無煙竟然讓她帶著澈兒出海去!
“夜無煙,你為何總要霸道地安排我和澈兒的一切,我能保護好自己和澈兒的。”雖然知曉他是為了她好,可是她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瑟瑟,我知曉你的感受。可是,如今,他們都已經知曉你和澈兒是我心坎上的人,所以,都在暗中打著你們的注意,我不能讓他們再傷到你們。瑟瑟,不管如何,這一生,你都已經是我夜無煙的女人,無論你想如何和我撇清,都已經是撇不開了。”夜無煙篤定地說道。
瑟瑟心中一驚,他說得沒錯。就算以後能撇清,那以前呢,是無論如何都抹不掉了。
“你要起事嗎?”瑟瑟凝聲問道。
因為澈兒的事情,他沒能名正言順去奪宮,如今,卻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而謀反嗎?這,將會平添多少艱難和凶險啊!
“瑟瑟,你知曉,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去做的!”他站在窗畔,脈脈的夕陽餘暉為他鍍上了一層虛幻的光影。
他或許說得對,天下一亂,安有安身之所?隻是,她江瑟瑟絕不是要別人保護的女人。所以,她是絕不會走的。
“好,既是如此,那就讓歐陽丐帶了澈兒走,可是,我不會走,我要留下來。”瑟瑟凝聲說道。
夜無煙回首望向瑟瑟,無聲地歎了一口氣。良久,低低說道:“瑟瑟,你真是倔強得很。可是,我也正是喜歡你的倔強!”
夜,很快降臨。
今夜天色甚好,冷月當空,照得海邊一片清亮,海浪翻滾著湧上來,又緩緩地退了下去。
瑟瑟隨著夜無煙,攜著澈兒,一行人來到了海邊。
瑟瑟蹲下身子,捧著澈兒的臉,沉聲道:“澈兒,到了海外,要聽青梅和小釵姨的話,不要任性,不久,娘親就會去接你,知道了嗎?”
“娘親,澈兒知道了,不久後,你會和爹爹一起去接我嗎?”澈兒脆聲問道,卻是不看夜無煙。
瑟瑟沒想到澈兒有此一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早猜到澈兒知曉夜無煙即是他的爹爹了,但還是沒想到澈兒會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