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捕頭心中一喜,快馬加鞭,疾追上來,心說,我看你往哪兒跑。哼,捕獲了“花滿堂”官府說了重重有賞。
正然前追,抬眼再望,前麵道上的馬車沒了……
遊目四顧,見那輛馬車拐下官道奔向道旁不遠的一片樹林。
劉捕頭冷冷一笑,自語道,“原來‘花滿堂’等在樹林裏接頭。”
劉捕頭什麼都想到了,就沒想到“花滿堂”身旁還有一位極厲害的人物他惹不起……
馬車在樹林旁停了下來。果然從樹林裏走出來一男一女兩個人奔向馬車……
劉捕頭躍馬逼近,一眼便認出這個穿著華麗,舉止風騷的女子就是“花滿堂”,揚聲大笑,喊道:“‘翠翠,怎麼連我這個老相好也不認識了?”
聽得喊聲,抬眼一看躍馬奔近的劉捕頭,那華服女子登時花容失色,低聲咕噥一句道:“壞了,把捕快引來了。”
旋即,又滿臉堆笑,望著已經扳鞍下馬的劉捕頭盈盈一笑,柔聲浪氣地道:“喲,劉捕頭,你眼裏還有我莊翠翠呀?說不定又被誰的腰帶拴住了呢。”
劉捕頭把馬韁繩甩到馬鞍上,見後麵奔至的捕快下馬後將兩匹馬都牽到旁邊,他便向馬車走近幾步,打量著“花滿堂”,笑道:“翠翠,怎麼回到家鄉也不進?你知道我們這些人好想你呀。”
轉眼瞥了一眼“花滿堂”身旁文弱公子,笑道:“這位公子是何許人也?莫非要獨占花魁麼?”
文弱公子身穿一襲白衣,佩著刀。文文靜靜的一張臉,眉清目秀,臉色微黃,透著病態。弱不禁風的單薄身材,並不像武士,極像個書生。站在那裏平淡如一泓秋水,靜默似無風之弱柳。
劉捕頭心中暗想:憑他還想獨占花魁?我一拳就能打得他飛起來,再加踹一腳就能踢散架子他。
“花滿堂”這時聽問便笑吟吟地道:“這位是白公子,我們正要去黃山隱居,想接走我奶娘同去……”
劉捕頭冷冷一笑,一本正經地道:“可是你們不應該讓我劉某碰上。隻因官府暗中下令,說‘十大名妓’逃出了金陵,令我們四處搜索,見了就捕獲歸案。
“在下官身不由自己,今天這事也隻好公事公辦,請莊姑娘和這位白公子隨在下走一趟吧。”
“花滿堂”微微一怔,賠笑道:“劉捕頭,不看僧麵看佛麵,不念魚情念水情,你不說了麼咱們以前是老相好,這麼不講情麵?
“你要是高抬貴手放了我們一馬,我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你的恩德呀。”
劉捕頭搖頭道:“不行,並非我劉某不講情麵,上麵有話,豈能不從。唉,官身不由自己,私是私,公是公,隻好委屈二位了。”
轉對旁邊的捕快冷道,“還愣什麼,快綁上他們帶走。”
“哎喲,還上綁呀。”
“花滿堂”嬌呼一口,道:“劉捕頭,你真的是六親不認哪。”
“翠翠,你不用害怕,劉捕頭六親不認,我高飛龍可沾點親就認。”聲音發自樹上,清清朗朗,極有魅力。
“花滿堂”一聽又有人叫她“翠翠”,知道來的是熟人,再一聽“高飛龍”三個字,立即眉開眼笑,循聲嬌喊道:“三公子呀,你可來了,不然我真的要栽了。求求你救駕吧。”
樹上有人飄然落下,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一個穿綢著緞,粉麵油頭,滿臉傲笑。另一個五官端正,氣質不凡的紫衣人佩劍卓立,冷目四顧。
“花滿堂”認出那個穿綢青緞的正是揚州城首富高天壽的三兒子高飛龍,人稱“粉麵太歲”。
而另一個紫衣人卻不認識。
“粉麵太歲”高飛龍身形落地,瞥了劉捕頭一眼,陰陽怪氣地道:“老劉,你莫非連我高飛龍的麵子也不給嗎?我想帶翠翠回家作老婆,你也要攔阻嗎?”
劉捕頭惹不起高飛龍他老爹高天壽:自然也不敢得罪他兒子“粉麵太歲”。
遂連忙賠笑道:“哪兒的話。就算我劉某人再六親不認,也不能不認識高公子您哪。就算所有揚州人我都不給麵子也不能不給您麵子呀,隻不過這個‘花滿堂’………”
高飛龍展顏一笑,截口道:“別囉嗦了,老劉,你要缺賞錢就說一聲。
“上個月給你一千兩銀子都扔到窯子裏了?回頭我再讓人給你送些去。
“這裏的事你不用管了,走你的吧。”
劉捕頭急忙滿臉堆笑,道:“誰說我劉某人六親不認,我就認高公子你這個好朋友。
“你夠義氣,我劉某人也不含糊,今日的事豁出上麵責怪,也要給你個麵子,‘花滿堂,就給了你了。”
轉對“花滿堂”獻媚一笑,道:“翠翠,別生氣,適才我是嚇唬你哪,其實我怎忍心抓走你呀,你說得對:咱們畢竟是老相好嘛。”
“花滿堂”嬌嗔地一噘小嘴,笑道:“老滑頭。你幾時對我關心過。”
轉對“粉麵太歲”高飛龍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
高飛龍道:“自從你走後,我爹就讓人一直監視你的奶媽,他說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看她,那時他便可以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