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麻子急忙賠笑,道:“我不是道上人,不過是個江湖走方郎中。實不相瞞,我是怕你們真的打起來,若閃腰岔氣,腰疼腿腫,我或許還能醫治,要是斷胳膊斷腿的我可束手無策。
“我反正是個無名之輩,而我師父的名譽要丟了他可不會饒我。他老人家可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
刁八姐冷道:“多事之徒,還不站到一旁去。”
薑麻子訕訕一笑,又回到火堆旁,蹲下身,望著火堆咕噥道:“打吧,傷筋動骨一百天,誰的小命兒也不是鹹鹽換來的。我師父說了,想死的人救不活。”
花玉童低聲問道:“令師是哪位神聖?”
薑麻子道:“我師父名頭可亮,他是藥王莊藥閻王的大弟子膏藥王。你應該知道認穴貼膏藥,天底下還沒有幾個人會。”
旁邊的淩鐵山譏諷地一笑,道:“郎中老兄,你未免言過其實了吧。在下隻知道藥王莊藥閻王的大弟子叫王膏藥,他的醫術遠不及藥閻玉的二弟子毒大娘;在江湖上名頭也遠不及毒大娘亮。穴位上貼膏藥也不是王膏藥的獨門秘方。”
薑麻子有些尷尬地一笑,道;“好,好,就算閣下說得對,我師父是王膏藥,不是膏藥王。你們打你們的,我要再說一句話,就自己用膏藥把嘴貼上。”
薑麻子不再吭聲了,而花玉童卻挺身站起瞥了幾個人一眼,朗聲道:“在下秀郎花玉童,四位在過招交手之前能否容在下說兩句。”
一言出口,頓時白道的淩鐵山和霍東鋒,綠林道的封七叔和刁八姐一齊把目光投向他。
他們自然知道,秀郎是“昆侖三美郎”的老大,而“昆侖三美郎”是昆侖派掌門青鬆道長的三位高徒。
天底下不知道昆侖派武功的沒有幾個人,而名師出高徒,青鬆道長的徒弟會是草包麼。
淩鐵山臉色稍緩,對花玉童道:“花公子,你說吧。我們相信你會公平說話,到底是白道是英雄,還是綠林道是英雄。昆侖派是名門正派,也是俠義道,我們相信你會公正地說話。”
花玉童道:“你們兩道不要爭誰是英雄好漢,其實一田之禾可分良莠,一群之人還分善惡,就是同道之人也難免有英雄有狗熊。
“就說我們昆侖派本是名門正派,但也難免有敗類有窩囊廢。
“這種事各位怎麼爭辯得清楚。你們交手過招,勝的也未必是英雄。
“何必白白傷了和氣,大家都是江湖朋友。”
封七叔冷冷一笑,道:“花公子,我們不用你來教訓。昔年我鬼手劍揚名江湖時隻怕你還穿開襠褲呢。
“你阻止我們爭鬥,無非是想說明你們俠義道才是名門正派,才是英雄好漢。”
“哼。不管你們白道綠林道還是俠義道要和我們黑道相比都是一錢不值。”聲音冷傲得可以,中氣也充沛。在廟中回蕩,餘音繞梁。
廟內所有人的眼睛都循聲望去:在門口處卓立著一男兩女。
男子看上去不到三十歲,一襲錦袍,玉麵虎目,劍眉揚威,體態偉岸,滿麵冷傲。
這樣子讓人一看就會覺得他是天下老子第一,就是皇上他二大爺也得敬讓他三分。
而兩位女子顯然是侍子,全穿白衣,腰上佩劍,正當妙齡,模樣挺標致。
主貴奴威,也都麵帶冰霜,似乎根本不把麵前的人放在眼裏。
火堆旁沒有人應聲,俱像是為這錦衣公子的氣勢所鎮住了。
但很快,白道上的淩鐵山邁前幾步,抱拳施禮恭聲道:“原來是皇甫公子尊駕。在下淩鐵山失敬了。不知令尊他老人家可好?……
淩鐵山話一出口,有人已經猜出了這位錦袍公子的來頭。
花玉童微微蹙眉,心說但願不是那位……
錦袍公子聞言淡淡地道:“原來你尊敬我是看在家父的麵子上。你可知道我皇甫天俊的雅號麼。
“江湖上都稱在下叫‘唯我獨尊’。我出來走江湖靠的是自己的武功。別一見我就扯上我爹。”
江湖上凡是有耳朵的人,哪怕是聾子,也都會知道黑道兩大巨煞。
一個是天狼山天狼莊的莊主“黑煞星”皇甫青焰,另一個是野馬嶺野馬洞的“天煞神”馬二先生。
而這位“唯我獨尊”皇甫天俊正是天狼莊莊主“黑煞星”皇甫青焰的兒子。
據說皇甫青焰還有一個女兒叫皇甫天嬌。
這一兒一女乃是“黑煞星”皇甫青焰的兩個眼珠子,誰要敢招惹“黑煞星”就會跟誰拚命。
天底下敢和“黑煞星”交手的人都屈指可數,他要是找誰拚命,誰就是注定在劫難逃,不啻於閻王爺找到頭上,隻有一條路,就是下地獄。
淩鐵山自然不想下地獄,所以他也不敢招惹皇甫天俊。
當下急忙賠笑,恭聲道:“公子勿怪,在下知道公子威風八麵,唯我獨尊。名頭絕不亞於令尊。”
說著轉首對霍東鋒道:“霍三弟,咱們還有事要辦,不便在此久留。還是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