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應府內正在唱大戲。
金老太爺辦大壽大戲唱了四天,今晚上是戲班子為孝敬金老太爺白送一場,也是最後一場。雖說是不要錢,但戲班子知道天應府為金陵首富,獎賞之巨,甚至還要比應得的多。
天應府內能夠看戲的人都聚集到前院庭院內看戲,不能看戲的人仍然各負其責,按部就班也做著自己的事。
在不能看戲的人中,有兩個極想去看戲的人,這兩個人是天應府主人金世昌的貼身保鏢。
此刻,這兩位保鏢站在金世昌的書房外,隻能聽見前院的鼓樂之聲,看到的也不過是天上的星鬥,四周圍搖曳的竹笪,心中癢癢的隻是不敢離開半步。
他們不知道主人金世昌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內在幹什麼,隻是隱約感覺主人心神不寧的原因肯定是和“玫瑰園”新住進去的那些神秘的人物有關……
兩個保鏢正全神貫注地側耳傾聽前院的大戲,突然鼓樂聲中揉進了雜亂的腳步聲。兩人方收回心神,循腳步聲望去,見三管家金葫蘆領著四個人向書房這裏走來。
兩個保鏢看在眼裏,喜在心頭:三管家金葫蘆一定有事來找主人,主人要忙於接待客人他們便可偷空去前院瞧一瞧。
戲班子裏那個“金嗓子”的俏模樣真是瞧也瞧不夠。開口一唱簡直能迷死個人……
兩個保鏢美滋滋地看著金葫蘆領人走近,其中一個嘿嘿一笑,道:“三管家,是不是有貴客求見主人?”
三管家金葫蘆應了一聲,問道:“主人在書房麼?”
兩個保鏢一齊點頭,齊聲道,“在……”
兩人話音未落,便見眼前人影一閃,金葫蘆身後疾掠出兩係人影,他們還未看清楚,便被稀裏糊塗地點了穴道,張嘴剛要喊,啞穴上也分別吃了一指。
再看金葫蘆身後赫然讓人抵著一柄劍。
原來金葫蘆是被人逼著來到這裏的。
等金葫蘆身後的劍收起時,他也被點了穴道,得到了與兩保鏢一樣的待遇。
兩個保鏢見此情景,再無心聽大戲,感到了情勢的嚴重。
怎奈穴道被製,隻好眼睜睜地看看來的四個人中兩個人走進書房,另兩個執劍站在書房門口,似擔任警戒。
這四個人都戴著蒙麵中,但不難看出都身手非凡。
兩保鏢和金葫蘆自然不知道來的這四位不速之客是何許人也。
他們就是鐵麵大俠葛宮平和歐陽鼎、秀郎花玉童、玉郎柳靜雲。
站在書房外麵擔任警戒的是玉郎和秀郎。
走進書房的是已摘下蒙麵中的葛宮平的和歐陽鼎。
書房內明燭爍爍,亮如白晝。
金世昌正然坐在桌案前想著心事,一抬頭看見昂然走進的葛宮平和歐陽鼎,當下唬了一跳,身不由己地站起,滿麵驚異,難置一辭。
歐陽鼎的手裏托著那個盛裝“鳳頭龍柄膏釉壺”的“尤鳳白玉盤”。
見金世昌呆如木雞,進展顏一笑,道:“閣下不要驚慌,在下是為你送寶壺來了,恐途中給人搶了去,特帶來一位朋友幫助保護。”
此刻,僥是歐陽鼎說得多麼好聽,金世昌也不會相信他的話。因為他隱約已經預感到對方來者不善,遂強自鎮靜,幹咳了兩聲,道:“二位有何貴幹,不妨直說吧。”
歐陽鼎道,“很簡單,你如果想要這寶壺就答應我們兩件事,如果不想要,我們就當著閣下的麵將寶壺摔碎。”
金世昌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道:“哪兩件事?”
歐陽鼎瞥了身旁的葛宮平一眼,道,“還是讓我這位朋友對你說吧。”
葛宮平搶上一步,注視著金世昌道:“金老先生不會不認識開封敬武鏢局的龍雲海吧,他前番為貴府送鏢銀翻了船,以致追又追不回,賠又賠不起,急火攻心,大病在床。
“在下前來特求金老先生網開一麵,高抬貴手,對於龍雲海失鏢的事就不再追究了。這是第一件事。”
葛宮平說完,金世昌霍然而立,正要發作,一眼看到歐陽鼎托在手上的白玉盒,神色一黯,微歎一聲,複又坐下,道:“好吧,我可以不追究了。”
葛宮平把手向金世昌麵前一伸,漠然道:“空口無憑,在下豈肯輕信。龍雲海在貴府取鏢銀一定會留下字據。你隻有將他留下的字據交還在下,我方可相信你說的話。”
交出龍鏢頭的字據,就等於白白扔掉了他取走的全部鏢銀,自己空口無憑,縱然上告官府也是有理說不出。
金世昌伸向懷中的手停在了胸前,遲遲疑疑,麵露難色……
葛宮平見狀,頓然麵罩寒霜,厲聲道:“你還遲疑什麼,難道那些鏢銀還比你家的祖傳寶壺貴重。”
金世昌渾身一顫,掏出懷中口袋裏的一張折疊著的紙遞給葛宮平,沮喪地道:“快說第二件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