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太空城裏,費欣苒看著桌上的屏幕發呆,她心裏一直在為古國強和張浩然他們擔心,六艘無畏者號已經飛出太空遠程雷達能夠監測到的範圍一個星期了,隻能通過中微子通信係統保持著聯絡,離小行星帶的中心越近費欣苒心裏越緊張,因為她的噩夢依然在持續,而童永軍那黑煙狀的身影在夢中也越來越清晰,費欣苒很怕發現真相會像夢中一樣。
古國強坐在無畏者號指揮艙自己的座椅上,看著自己兩個年輕的手下吳昊和趙海橋還在一如既往地圍在陳敏的旁邊獻殷勤,心想年輕真好,可以肆無忌憚地去追求自己的天使,古國強想起了年輕時自己騎著自行車後麵坐著陳芳雨時的模樣,有一次刮大風,自行車的鏈條一直繃得緊緊的,古國強甚至擔心自己全力的踩踏會不會令自行車的鏈條斷裂,但是那種愛是他在大風中依然能夠前進的巨大動力,因為前進的動力陳芳雨就坐在他的身後,摟著他那時還很細的腰身。
再次閃亮的紅燈把古國強從往事的回憶中驚醒了,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陳敏,發現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停下來,古國強也不敢輕易去打攪她,隻好耐心地等待著陳敏自己恢複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二十分鍾後古國強坐不住了,他接通了五百萬公裏外張浩然教授的通信終端,著急地問道:“教授,你那邊情況怎麼樣?我這裏陳敏依然在冥想的狀態中。”
另一端的張浩然也帶著有些焦急的神情回答說:“我這裏陳東也是一樣,他們好像還處在搜索狀態,這不太正常,我建議再過五分鍾我們同時把他倆叫醒,可別發生什麼意外。”
古國強點了點頭看了看控製台上的原子鍾說:“好吧,再過五分鍾,我們一起把他們喚醒,我也擔心出意外。”
比預計恢複的時間整整超出了三十分鍾後,古國強和張浩然同時站到了陳敏和陳東的身邊,開始輕輕呼喚兄妹倆的名字,叫了幾聲發現沒有反應,二個人又伸出手搭在他們的肩膀上輕輕地推了推,古國強剛一接觸到陳敏的身體就發現不對勁,陳敏的身體滾燙,就像是發燒四十度的病人一般,古國強不敢再推了,回到顯示器前問張浩然:“教授,陳敏好像生病了,全身滾燙。”
張浩然也回到通信終端前回答道:“陳東也是一樣,我覺得他的體溫在五十攝氏度以上,應該立刻讓醫生來,我們不要輕舉妄動了。”
叫來了醫生,古國強在旁邊看著兩名醫生給依然沒有醒來的陳敏做著各項檢查,陳敏在飛行座椅上依然保持著四十五度角的坐姿,隻是呼吸好像越來越急促了,不遠處的吳昊和趙海橋也焦急地在原地轉著磨磨,不時仰著脖子向這邊張望著。
兩名醫生檢查了一陣後幾乎同時向古國強搖了搖頭,其中一位說:“除了體溫很高,我們沒有發現陳小姐有什麼疾病,各項生命指標也在正常範圍之內,但是我建議應該盡快喚醒她,她的這種狀態再持續下去就有危險了,如果是一般人在這種體溫之下可能早已經不行了。”
古國強又立刻回到通信終端前與張浩然商量起來,張浩然覺得醫生說得有道理,自己這邊的醫生也是這樣說的,兩個人決定立刻盡力喚醒兄妹倆,然後直接送往飛船上的醫院進行救治。
在古國強劇烈的搖晃下,陳敏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眼睛直勾勾、表情木呆呆地清醒了一會兒,環顧了一下四周後,看著身邊的古新雨想說什麼,可是見醫生和駕駛指揮艙裏的人很多就欲言又止了。
古國強關心地小聲問道:“陳敏,你感覺怎麼樣?先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吧。”
陳敏搖了搖頭,緊咬著薄薄的嘴唇沒有說話,古國強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她的體溫已經降下來了,隻好讓醫生們先走了,陳敏這才開口說:“古叔叔,我需要單獨和您談談。”
古國強點了點頭,扶著陳敏慢慢站起來,向外麵旁邊自己的辦公艙室走去。
再次坐下來的時候,古國強發現陳敏的眼中含著淚水,古國強擔心地問道:“怎麼了陳敏?是不是受傷了,還是哪裏不舒服?”
“都沒有,古叔叔,我們見到了童永軍,他……”
“他怎麼了?他在哪裏?”
“他……,他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陳敏的話讓古國強大吃一驚,立刻追問道:“你說什麼?”
“他可能永遠回不來了。”陳敏又重複了一遍後,接著解釋說:“我和哥哥幾乎同時發現了前麵的那個點,那就是L射線脈衝信號發出的地方,這是我們第一次很近、很真實地感覺到它真實的存在,我們一起一直向前尋找著,想近些再近些,離近了我們好像看見了一團極黑暗的物質,比暗淡的太空還要暗很多,但是當我們準備進裏麵去看看的時候,忽然被兩團黑影擋住了去路,他們示意我們不準再繼續前進,問我們是怎麼找到這裏的,我們回答說我們是在找我們的幾個朋友,他們在這裏失蹤了。他們接著就互相用一種類似心靈溝通的方式交流了一番,我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他們似乎隻是兩團不停變化著的黑色煙霧,不一會兒,另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們認識,那是童永軍的身影,因為他的資料我們看過了很多,而童永軍好像已經變成了他們的人,童永軍飄到我們的麵前說:‘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們了,你們也有危險,不要再到這個位置和範圍裏來,我能夠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