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不遠
性別的誕生不遠
愛情不遠馬鼻子下
湖泊含鹽
因此青海湖不遠
湖畔一捆捆蜂箱
使我顯得淒淒迷人
青草開滿鮮花
青海湖上
我的孤獨如天堂的馬匹
(因此天堂的馬匹不遠)
我就是那個情種詩中吟唱的野花
天堂的馬肚子裏唯一含毒的野花
(青海湖請熄滅我的愛情!)
野花青梗不遠醫箱內古老姓氏不遠
(其他的浪子治好了疾病
已回原籍我這就想去見你們)
因此爬山涉水死亡不遠
骨骼掛遍我身體
如同藍色水上的樹枝
啊!青海湖暮色蒼茫的水麵
一切如在眼前!
隻有五月生命的鳥群早已飛去
隻有飲我寶石的頭一隻鳥早已飛去
隻剩下青海湖這寶石的屍體
暮色蒼茫的水麵
——海子《七月不遠&8226;給青海湖,請熄滅我的愛情》1
她要走的時候,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站在月台上,雙手緊扣在一起,顯示出緊張與隱忍,不敢看她的眼睛。
“就這樣走嗎?”
“對啊,想不到這幾年過的這麼快。”
“是啊,真的沒想到呢。”
那朵雲慢慢飄來的時候,他們望著天空。
然後彼此陷入沉默,站台來往的人群說著各自嘈雜的難以辨認的鄉音,呼嘯一片。
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像他看過的煽情電影鏡頭一樣,輕輕的說了句
“我愛你。”
她沒有聽見。
2
他從那片廢墟中走來,那片由倒塌的房屋和回憶組成的廢墟,他慢慢抬起頭,我們看見他的臉,不,其實並沒有完全看見,他那黑色的眼鏡遮住了他三分之一的臉。他因為消瘦而顯得突出的顴骨,他濃黑的向兩旁分去的眉毛,他下巴雜亂的胡子,重要的是他那張長不大的娃娃臉,在這裏顯得那樣突兀,那樣不協調,像是被錯放在淩亂中的珍珠。我們看見他隨手點燃一根煙,放在嘴裏深深吸了一口,抬頭看了看天空,要下雨了,他想。他隨便登上了一輛公交車,剛上車外邊就淅瀝瀝下起雨來,司機過來把天窗關上。他轉向窗外。看見一個小孩正拿著氣球跑到媽媽懷裏。
“媽媽,下雨了,我怎麼放氣球啊”
“乖乖,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氣球是不會帶你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