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封二還是比較正常的,除了有些時候瘋瘋癲癲的別的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對病友搭訕大概是封二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了,雖然他本身並不怎麼內向含蓄。若不是因為提前醒來肚子太餓或許他可能不會打擾微生陌。而韓醫生總說他以前性子浪蕩,如今什麼都不記得了反而像變了個人似的。
封二對以前的記憶完全記不起來,也可能是他不想記起來罷了。
要是往日,他很可能會躺在床上繼續餓下去,捂著肚子發冷汗。如今不同了,肚子餓了還能有人給他吃的,多好。
此刻,封二無比慶幸這位病友的來到。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封二匆忙抹掉嘴唇邊的麵包渣,稍微拘謹地介紹自己:
“我是你隔壁的封二,以後有什麼可以幫忙的盡管找我,我為人很仗義的絕對不會拋棄兄弟的。”
微生陌的眼神極為複雜,但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伸出手和封二交握,露出淺淡的微笑:
“……我是微生陌,很高興見到你。”
封二和他握了手,就算是友好會晤了。
他吃也吃飽了,看著微生陌原本就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樣更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最後也隻是磕磕巴巴地說了一句:
“我、我先回去了。”
微生陌點點頭,隨後將眼神放在了窗外的世界。
門外的封二腳下冰冷,這才發覺自己沒穿鞋就跑出來,或許是太冷了他兩腳互搓了搓,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不想和剛從電梯裏出來的韓以律打了個照麵,可把封二他嚇個夠嗆。
韓以律一臉驚訝,攆著封二回病房去:
“你在這裏做什麼?快回病房。”
封二兩手撐著門框,委屈道:
“狗都能出來溜溜,我怎麼就不行?”
韓以律冷眼盯了他一下,食指和中指合並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又發神經,你還是好好呆在裏麵吧。”
“沒人性。”
封二懶得聽他胡扯,揮揮手就兩步拐進了自己的房間。
再說了,這樓層就他和隔壁的微生陌兩個人而已,他半年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宛如深閨怨婦一般就是正常也能被逼得要發神經了......療養院這一棟沒有樓梯隻有電梯而且還有身份識別限製,他要是沒有卡沒經過允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樓下的人晃蕩。封二在心裏曾不止一次地罵把他關在這裏的人變態了,然並卵。
封二抑鬱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哀歎連連。
已經幾年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放自己出去?
再不出去,估計要瘋了。不,可能現在就瘋了。
他後仰在柔軟的床上,雲層漂浮著將熾熱的陽光遮住,閉著的的眼眸猛然睜開。誰也無法想到他的眼睛裏有多少情緒。
絕望,迷惘。
他突然衝下來,一拳打在封死的落地窗戶上,發出嘭的沉悶一聲。
封二攥緊拳頭,咬著牙又連續捶了好幾下,好像自己的手不會疼一樣。
可是,玻璃紋絲不動。
他的抗爭完全無效啊。
封二的身體貼著玻璃滑下去,眼睛無神地閉上,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真是......受夠了。”
等到了日子,韓以律把他叫出來,說是封闕要見他。
他們之間被一層鐵網相隔,封二和封闕就相對而坐。
坐在木椅上的封二臉色很不好,他的手腕被人用鐐銬鎖住,身後還有兩個身強體壯的保鏢防止他暴走。而對麵的封闕卻是和他不同的待遇,坐在舒適的沙發上,手上還端著一杯咖啡,一身銀灰色的西裝穿起來人模狗樣的。封闕的眉眼比他弟弟封二更銳利在這點上更像他們的父親封牧,而五官立體深邃有些隨了他的親生母親。
封二的親大哥封闕,多金帥氣的封氏公司總裁,在上也隻有封家老太太能管得住他,在下管著一堆手下。可惜有這個敗壞他家風名譽的弟弟封二,不僅給他的人生帶來了汙點還曾企圖和他爭奪家產。封闕身邊有封家的人和保鏢,三叔封武現在站在他後邊,而封闕的那種眼神估計封二一輩子也忘不了。
不是仇恨,不是厭惡,而是極為強烈地令人發怵的占有欲。
封闕吧咖啡擱在一邊,眼神流連在封二的身上,看的封二頭皮發麻。
他一身貼身的西裝,十指交叉,經過幾年的磨練和沉澱他顯得更加成熟穩重了。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弟弟。”
封二抬起頭看他,似乎完全不怕封闕。
“喔,是嗎?”
“最近過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