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聖誕節，安徒生童話裏的賣火柴的小女孩會望著櫥窗裏琳琅滿目的東西產生了羨慕，然後她刮了火柴，看見祖母。
最後死在了冰冷的街道。
叮，叮。
是鈴鐺的聲音，沒有風，鈴鐺也沒有晃動。
我，這是出現了幻覺？
抬頭一看，無月之夜，城市的燈光璀璨奪目卻遠遠不及清冷的月光帶給我的舒適。
“哥哥，哥哥……”
隔著一層玻璃，一個小女孩兒抱著一個毛絨玩具在路燈下不安地徘徊。她頭上沾著些雪花，大大的眼睛四處尋找著她口中的哥哥。我買完東西，窩在一家奶茶店實在有些無聊，看見她後便起了身出了店門。
“哥哥，哥哥……你在哪？”
她的目光變得有些空洞，我在她麵前蹲下，把手裏溫熱的奶茶塞到了她手裏，果然發現她的手冰冷地很。若不是她呼出的氣帶著活人的氣息，我還以為她是哪裏飄來的孤魂野鬼呢。她眨了眨眼睛，我才發現她的眼瞳已無了焦距。
“咦，好暖啊！”
她歡喜地抱著奶茶，順著奶茶杯摸上了我的手：“哥哥，是你嗎？你來接小小了嗎，太好了……”
我無法說出拒絕她的話，隻見她話還沒念叨完，眼眶就凝聚滿了淚水。
“哥哥，這是暖寶寶吧，哥哥真好。”
她的小手髒了泥，皮膚皸裂，小臉紅通通的不這麼正常。手一搭，她還在發燒。
我低頭看看這個四歲女孩兒，很是好奇憤懣為什麼有人將她丟在外頭這麼久？
吸管插破那層膜，我把聖誕老人的帽子給她戴上：
“不是暖寶寶，是喝的。快喝吧，不然會冷的。”
“嗯……”
她垂下頭，小心翼翼地找到吸管，小口小口地喝。然而沒幾口，她就拉著我的手一臉愧疚。
“……我還以為你不要小小了，小小好害怕。”
我失笑：“小小，我不是你哥哥。”
“不是哥哥？”她接著又自言自語：“難道我已經認不出哥哥了，不會的你是哥哥，你是小小的哥哥。”
小孩子有時候固執得很，我要是堅持下去她估計能哭出來。
“你爸媽去哪兒了？家住哪？還是我送你回警局讓他們送你回去。”
她一臉驚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緊緊抱著小熊瑟瑟發抖：“不要……不要去那裏！”
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就被她抱住了大腿。小小緊閉著眼：“哥哥不要走，哥哥……”
大冷天的，我許久才拍了拍她的頭：
“不走。”
“嗯。哥哥最好了。”
她倏然用了手上所有的力氣，好像要把自己埋在我沒過膝蓋的大衣裏。
“我真不是你親哥，你哥叫什麼我幫你找找。”
我正想拿手機打給藍影鬱，卻不料小小悶悶地說了一句：
“哥哥，沒有名字……小小的名字還是哥哥取的。”
我無力地望天，感歎自己最近蘿莉的緣分真是像春天裏的桃花一樣盛開。奈何，我對大波妹子成熟款比較感興趣……腦海中偶爾閃現我病友的身影，我也隻是輕笑而過。
“那你是孤兒了？”
她點點頭，仰起的瘦削臉龐一臉疑惑：
“如果不叫哥哥……那叫什麼？”
“隨便吧，反正別叫爺爺爸爸，我才多大……”
我歎了口氣，直覺上知道自己又攬了件事兒。
對麵的路燈下，一男一女正向我走過來，她和他挽著手，好似最甜蜜的情侶，盡管她和他並不是情侶。我盯著他的臉，倏然覺得眼睛有點熱。再轉而一看莫非雪，我覺得我就是有話也說不出了。嘴裏吃了甜品，心卻酸溜溜的。
“阿爸，阿爸……有人來了嗎？”
嘭，我渾身僵硬地化成了冬夜裏的石塊。
微生陌極度審視的目光盯著我全身上下，跟要把我剝了一層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