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小霧說完,走到石壁前,從牆上取下一柄劍,雙手托著,說道:
“柳公子,劍就在劍鞘裏,要問就問吧……”
柳公子聞言,輕輕握住劍柄,稍一用力,一團柔光自劍鞘間瀉出。
柳公子呆了呆,但仍緩緩的繼續抽劍——
劍身極軟,似承受不住半分重量,劍出鞘,竟如無滑之物。
柳公子也是劍道高手,但他從未見過如此奇特之劍。
他不由得好奇心大盛,暗運內力。
幹媽果真說得沒錯,服了四顆白鷹教的增功丸,他自覺內力增了不少。
饒是如此,柳公子力透劍尖,劍身絲毫不見剛硬。
柳公子心詫道:這樣的劍連擎都擎不起來,還如何去殺人。
柳公子正自心驚,隻聽瑾小霧說道:“這柄劍叫做女兒劍,是爹留給女兒的,它隻有在女兒的手裏,才能做到隨心所欲,所向無敵……”
柳公子將劍送還,瑾小霧接劍。
奇怪的是,軟劍一到瑾小霧手裏,立時劍身堅挺,劍鋒有殺氣透出……
瑾小霧雙眼迷朦,她望了柳公子一眼,然後指著那些泥塑人,幽幽道:
“我就是要用這柄劍殺了他們。”
說話間,劍鋒翻飛,隻聽得“撲撲撲”數聲輕響,那些泥塑身上又多了一個窟窿。隻有最後那個泥塑人依舊完好無損。
“為什麼不殺我?”柳公子道。
瑾小霧不看他,道:“不知為什麼,我總是下不了手。”
“是你不殺我?還是劍不殺我?”
“你問我,還是問劍?”
“誰能回答便問誰。”
“好!”
瑾小霧輕喝一聲,手中女兒劍再次脫手,一道白光,在空中畫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快,耀眼,飛出去飛回來,柳公子還未看清,劍光已逝。
隨著劍入鞘的那一聲“鏘”,十一個泥塑人頓時坍了十個,隻留下柳公子。
柳公子注視著瑾小霧,一時驚呆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也不會相信:
如此嬌柔的女子,她的劍法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想到幾日後“女兒劍法”重現江湖,又會掀起什麼樣的腥風血雨呢……
兩天後。
一座小鎮上。
街上走著一男一女。
他們走到哪裏,行人都要回頭多看他們幾眼,因為這一男一女,男的很醜,女的很美,一醜一美,相映成趣。
唯一沒甚區別的是,倆人的腰上都懸著一柄劍,從外表看,這兩柄劍一模一樣。
他們在這條街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了。
他們最後走進一家小酒店。
見他們進去,店小二也呆了一下,隨即問道:“客官要些什麼?”
“酒。”他們中那醜一點的人回答。
不是一點醜,而是很醜。
幾乎又醜又老,皺紋堆積,眉毛歪斜,兩片嘴唇也幹燥,枯黃,若不是他的身材還比較魁梧,若不聽見他說話的聲音還中氣十足,幾乎會把他看作是將死的人。
一個“酒”字說完,他已在一張桌子旁坐下。
這是一張靠窗的桌子。
“客官要喝什麼酒?”店小二又問。
“三月春。”醜老頭回答。
小二怔了怔:“客官好像是初次來到小店,怎麼知道小店就隻經營這種酒?”
“我們不僅知道隻有這種酒,還知道經營者是個很笨的人。”這話是另一個人說的。是那個美麗的女子。
年輕的女子,穿一身粉紅裙衫,腰上係一根白色裙帶。
這是個非常出眾的女子,她的笑容和她獨特的眼睛,別有一番迷人的韻致。
除了瑾小霧,誰還有如此獨特的眼神呢?
如此美麗的少女與一個又老又醜的老頭走在一起,難怪人們會多看幾眼的。
瑾小霧在又醜又老的老漢身邊坐下,當然,這又老又醜的老頭便是柳公子。
柳公子不得不佩服,幹媽的易容術是一流的,無可挑剔的。
此刻,恐怕連最熟悉的人也認不出這個又醜又老的“老漢”是昔日英俊瀟灑的柳公子。
因為,連柳公子自己都認不出自己。
他把自己當作了一個將死的老頭。
不是老頭,是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