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九劍之首(1 / 3)

一條小溪,從山上流下來。

山很高,溪水也很清。

彎彎曲曲,從山腳一直往前流去。

流向哪裏,誰也不知道。

也許是東海,也許是長江。

一塊石頭,又一塊石頭,一共十三塊石頭。

十三塊石頭一字排在小溪裏。

若要到對岸,隻有從這十三塊石頭上過去。

溪的上遊下遊都沒有別的橋,也沒有別的路。

站在石頭上遙望,至少人的肉眼看不見還有另外的橋另外的路可走。

沒有其它的路,隻有從石頭上走了。

可石頭上坐著一個人。一個釣魚的人。

一根釣竿,很長時間不動一下。

從清早開始,現在已是正午,半天了,魚竿隻起過一次。

陽光直直地射下來,照在水麵上,被流動的溪水帶向遠方。

幸好釣魚的人戴了頂草帽,不然,正午的陽光一定把他曬得夠嗆。

既然沒有別的路。

既然隻有這一條路。

那麼,過往的人理所當然要從這裏走了。

可是,要到對岸去的年輕人並沒有急著要過去,而是一直站著。

他要等釣魚的人收起釣竿回家,他再走。

他是不是不敢打攪垂釣者?

還是不願?

他也是從早晨開始一直在等。

確切地說,釣魚的人來了五分鍾,他就來了。

他也有草帽,但他的草帽不戴在頭上,而是掛在背後。

他為什麼有草帽不戴?

仔細看,他的草帽是破的,就算真的戴在頭上,也遮不了太陽。

可以看見,他的臉上正流著汗水。

幸好他穿著一身雪白,不然的話,他會覺得更加悶熱。

如果真的要等,他完全可以坐下來等,何必一直站著?

坐著總比站著要舒服得多。

這個道理難道他不懂?

難道他是傻瓜?

是白癡?

果然,釣魚的人說道:“如果你要等,可以到林陰裏先睡一覺。”

離他不到三米的地方,一棵樹,蓊鬱、碩大,烈日裏,樹的涼蔭同樣也很大。

年輕人依然站在陽光裏,嘴唇都不曾動一下。

隻是汗水在滾動,在不斷往下流。

他的前襟已濕了一大塊。

在炎熱的太陽下,濕透的地方冒著絲絲熱氣。

他一定是個呆子。

同樣的等,在陽光下等與在林陰裏等有什麼區別?

“唐九劍死了。”等了半天,好像就為了說這句話。

“怎麼死的?”

“被刀殺死的。”

“誰的刀?”

“我的刀。”

不用問,這個呆子是楊羽。

“我不得不殺唐九劍。”楊羽似乎在解釋。

“唐九劍不死,另一條生命就會消失。”

“難道唐九劍的命不值另一條生命?”垂釣者戴著草帽,看不清臉色,但聲音已經有些變了:“誰的命這麼值錢?”

“裳兒。”說這兩個字時楊羽十分茫然。

他的內心太痛苦、太自責。

如果可以換得裳兒的平安與幸福,他可以自己死,不再殺人,也不再被人恨。

可是他不能——

這世上,還有人不想讓他這麼鋒利的刀過早隱藏。

這個人就是老爺。

他要讓他的刀一次次出擊,割下一個個人頭。

沉默。

比陽光還靜。

釣者收起魚竿。

沒有魚餌。

沒有魚鉤。

沒有魚線。

這也叫魚竿?

難道他就用這樣一根“魚竿”在釣魚?

這樣的“魚竿”能釣起魚,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奇怪的是,他收起“魚竿”時,有一條魚隨即浮出水麵,順水漂向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