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柒夏在一個暖暖的黎明自夢中醒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離了現代那個16歲的噩夢。而她現在,是千蒾心。
她有了寵愛自己的父親,和諧的家庭,溫暖的屋子。
終於不用再像以前,每一個雨夜,都蜷縮在角落裏,聽雷聲轟響,聽雨聲纏綿,雙手抱著膝蓋,以最沒有安全感的姿勢保護自己。
終於不用像那樣了。
於是,客多哈裏汗王很欣慰,她最最疼愛的小女兒,漸漸展開了笑顏。
左臉頰上淺淺的梨渦,就像是她所特有的表達快樂的方式。讓他覺得,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失去過這個孩子,她也從不曾遠離過自己身邊一樣。
於是,成為了千蒾心的於柒夏,再也不像於柒夏。
她再不會在傷感的時候唱傷感的《幻聽》,再不會莫名其妙感到無助,她從黑暗的地域裏,解救了自己。
“蒾,你也上來嘛。我一個人好孤單的~”
對於這種曖昧不已的話,千蒾心已經見怪不怪了,原因是這話語的主人,是個如假包換的——女的。
艾慕漓於千蒾心來說,是個很特別的存在。
總覺得她開朗的豁達的不像是晉元裏的人,卻像是從遙遠的未來而來。莫名的有種親切感,讓人忍不住被牽引,然後溫柔得不像話。
千蒾心就是這樣。
畢竟初來乍到,她對邊疆的一切都不熟悉,照顧了她三年,關係好的不分你我的丫鬟,昔,分度翩翩溫柔俊逸的哥哥千弛禹,冷冰冰酷帥帥一點都不待見她的禦前侍衛葑,嬌滴滴溫和和的姐姐千絡心,每一個都讓千蒾心感到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直到張狂的她出現在她視野裏,她赤著雙足晃蕩著腳丫子坐在崖邊,太陽照射下的女孩,如同夢境裏一般唯美。
彼時正是夏末,千蒾心的耳邊傳來悠遠而又真切的蟬鳴,各種各樣的花的香味,撲鼻而來,自此,誰都無法將艾慕漓從千蒾心思緒裏抹去。
“阿璃,你又爬那麼高,弛會擔心的。”
致命的一擊。
艾慕漓正沉醉在夏夜美麗的星空下,冷不防這麼一句話,把她的小心肝潑的拔涼拔涼的。險些從屋頂上一咕嚕滾下去。
“蒾!”
好吧,千蒾心並沒有說錯。她這個最深刻特別的存在,其實就是她的未來大嫂——。
艾慕漓忍不住悲憤欲絕,“你太過分了,要不是當初他長得一副無害而且妖孽的樣子,我怎麼會傻不拉幾的到這裏來!”
千蒾心笑的燦爛,左臉頰的梨渦淺淺的,像天使的印記。
她來到邊疆已經一年,塵封了多年的心境豁然開朗,於是,草原,楓樹林,櫻花林,絕亦穀,落日崖,所有的地方,都被她一個一個走過,獨留下風化了的腳印。
落日崖是印象中最美的地方。哥哥陪她去崖頂,卻看到了動人心魄的場景。
一個女孩安然的坐在崖邊,風殘卷起她修長的發,發與發之間,糾纏。
他們都以為她是想不開,準備跳下去。於是哥哥以讓人不敢想象的速度把女孩橫抱起來,緊緊摟在懷裏不讓她動彈。
結果懷中的女孩大喊一句:“你給不給我放開!”
哥哥用他墨黑色的瞳仁凝視了她半晌,從此再也沒有放開她。
艾慕漓家族世代生活在落日崖邊,而因為她的一句反抗的話,骨子裏腹黑的哥哥(——)讓她成為了第一個離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