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正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小呆被樓下的吵鬧聲驚醒了。
他留意傾聽,不由大驚。
樓下闖進來後金國的軍士正吵嚷著要進行搜查逃犯。
他急忙把素手仙姑放到了床下藏好,脫去外衣,然後臥到床上。
心想必是自己殺韃子皇帝的事漏了。
他現在仍未恢複,自知帶著素手仙姑難以連夜逃走。
而舉城大搜索,城門牆處防衛必定更嚴。
剛躺到床上,就有人來用力拍門。
小呆急忙起身到門前裝出打哈欠的聲音問了一聲,打開了門。
門外是店夥和三四個手裏提刀的軍士。
店夥解釋說是來搜查逃犯的。
兩個軍士探頭往屋子裏掃了幾眼,搖搖頭離開,又到別的房間去搜查了。
小呆閂好門,驚得心頭還在狂跳。他鎮靜一下,又重新穿好衣服。
他把素手仙姑又從床下抱出放到床上。
盡管她仍在昏迷著,可他覺得讓她躺在床下也是委屈了她。
門外還吵鬧不休。
小呆看著昏迷不醒的素手仙姑急得直搓手。
這客棧並不安全,說不定還會有人來搜查。
他想出去請回一個郎中給素手仙姑看看到底中了什麼迷香,可否能用解藥弄醒。
又想到自己離去,萬一有人闖進,她就危險了。
正犯愁間,忽然想到了翠芳樓的那個妓女翠芳。
何不帶素手仙姑到翠芳樓躲避?
等過了風頭,救醒了她再想辦法逃出城去!
心念及此,便到窗前向外張望,見還有幾個軍士在晃動。
等所有的軍士都離開客棧之後,小呆又打起精神,背好素手仙姑,然後從窗子跳出,穿房躍背,飛掠向翠芳樓。
跳到翠芳樓的房頂,小呆用“神眼術”透視望下去,各雅室情景盡收眼底:
全是些香豔的場麵,若在平時小呆一定會飽飽眼福,此刻他卻無心長看,找到了翠芳的雅室。
見翠芳獨自一人歪在床上,手裏拿著一錠黃金,呆呆的出神。
小呆想都沒想,施展“隱身術”飄落進室內。
翠芳抬眼看見小呆,慌得急忙下床,跪地磕了個頭,恭聲道:“小女拜見仙駕!”
小呆也沒聽清楚什麼“仙駕”、“尊駕”還是“大駕”,忙道:“我救了個人,官兵正在追查,想來你這暫避一時。”
翠芳就起身幫著小呆把素手仙姑放到床上躺好,還把自己的繡被蓋在素手仙姑身上。
見素手仙姑戴著麵巾,仍在昏迷不醒,她問小呆道:“這位姑娘是受了傷還是中了毒?”
小呆坐到椅子上調息片刻,答道:“中了毒。我是從皇宮裏把她救出來的。不會連累你吧?”
翠芳給小呆遞上一杯香茶,莞爾笑道:“連累了人家也願意。能與仙駕結識自是小女福氣啊!”
小呆喝了口茶,這才聽得明白,道:“什麼仙駕,我又不是神仙……”
翠芳道:“可你來無影,去無蹤,又那麼……”
想到床笫間事,臉便紅了,“凡人怎有那本領呢!”
小呆被她讚美,心中受用,正想摟住親幾下,又覺不妥。
萬一素手仙姑忽然醒轉看見,自己豈非在她眼裏跌價兒。
苦忍住了,又道:“你這兒可還安全吧?”
翠芳道:“我這屋子沒我同意誰都不敢進來。”
小呆脫口道:“你今晚倒清靜……”
翠芳脈脈情深地看了小呆一眼,低下頭道:“自從結實了仙駕,小女心中再容不得別人。正思念著仙駕,仙駕就從天而降,莫非仙駕已知道小女的心事?”
小呆道:“我真的不是神仙,別叫我仙駕。神仙有幾個逛青樓的!”
翠芳喜道:“不是神仙那就更好了!”
小呆道:“你要是方便,不好要來一桌酒菜咱們吃喝。等明天我出去找個郎中給她看看。”
翠芳正求之不得,就喊來龜奴吩咐下去了。
小呆去床前落下紗帳,見素手仙姑仍是不醒,好像在熟睡一般。
酒菜端進雅室,小呆和翠芳就在桌邊對飲。
翠芳媚眼入絲,道:“莫非這是在夢裏嗎?”
小呆道:“是夢就好了。”
翠芳道:“你不是神仙也是神通廣大的大俠。翠芳能有福氣知道您的俠名嗎?
“翠芳一定對此守口如瓶。”
小呆道:“大俠也愛女人,這不是丟人的事。況且我也不是大俠。我叫小呆。”
翠芳喜道:“我聽說過你……以前有兩三個武林豪客說中原有個叫小呆的,少年英雄,在‘神州大擂’和‘賽花大會’上都有上佳表現。
“是豔後的兒子,為人風流神勇,最得美女佳人愛慕……他們果然沒有說錯啊!”
小呆不由飄飄然起來:想不到在關外也有人提起我的大名。禁不住咧嘴一笑,道:
“盛名之下,其實難符。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好……”
心中又想:自己真不賴,受胡周胡大詩人影響關鍵時刻也能整出兩句文詞兒。
翠芳又忙著敬酒,笑道:“翠芳得遇相公實是三生有幸,相公若是神仙,我自知難以追隨。
“但相公是世間英雄,翠芳願……追隨相公,為相公端茶倒水,鋪床疊被。還望相公不要嫌棄翠芳。”
小呆喝下一杯酒,道:“你追隨我有什麼好,我沒家沒業,沒房子沒地還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