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殊“哦”了一聲,稍稍放心,繼而問道:“前輩,你們是如何到得黑洞裏的?”
楊黑道:“我們聽到你說巨岩下是空的,而且秦公子就在裏麵,於是也就躺在地上往裏麵滾,不料,這地麵斜得很,身子一動就一直往下翻,後來總算在一麵石壁前停住了。”
胡則接道:“不是停住,而是石壁擋住了我們,當時四肢百骸都痛得要命。”
諸葛青山道:“我們在黑暗裏運功逼毒,待體內稍有真氣,便四處找你們。”
宋思樵道:“看來這巨岩底下全是空的,我們摸著石壁找了約一個時辰,方才找到這邊來。”
馬南安緩緩道:“照青城派的臭道士的話,我想就算找到秦公子也無力回天了,沒想到秦公子體內的毒雖已散入筋脈。
“但他的心髒卻被一道奇異的真氣罩住,因此秦公子一直沒有咽氣。”
李曼殊知道秦居庸的功力並不怎麼深厚,他體內如何會有怪異的真氣?奇道:“馬前輩,你是說,如果沒有那道怪異的真氣,秦公子早已毒發身亡了?”
馬南安喃喃道:“護住他心髒的真氣不僅怪異,能阻止毒性攻心,而且柔韌剛強,若一道銅牆鐵壁,以秦公子的武功修為,根本不可能有這種真氣。”
宋思樵接口道:“我們曾聽師父說起過,世間有一種武功,隻要練到最高境界,可以做到人死心不死,就是在任何情況下。
“哪怕是被人砍了頭,體內自發產生真氣可以護住心髒三天三夜。”
楊黑歎道:“師父曾說這種武功叫做大孚靈鷲功,不過,師父也隻是聽說過這種武功,並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沒有。”
他頓了頓,忽然明白了什麼,驚道:“宋洞主,你說秦公子練過大孚靈鷲功?”
宋思樵道:“大孚靈鷲功早已失傳,再說,秦公子年紀輕輕,就算練過大孚靈鷲功,也不可能練到最高境界的。”
李曼殊第一次聽說江湖中還有如此奇妙的武功,不覺好奇心大盛,問道:“大孚靈鷲功很難練嗎?”
馬南安道:“其實,我們也隻是猜測,師父是講過練成大孚靈鷲功,體內無時無刻會產生真氣護住心髒免受侵害,到底真的怎樣,誰也不知道。”
李曼殊道:“如此說來,秦公子的心髒三天三夜不會停止跳動?”
宋思樵道:“如果護住他心髒的是大孚靈鷲功的真氣,是這樣的。”
李曼殊又道:“那麼,要是前輩能在三天三夜中將秦公子體內的毒逼出,秦公子便會安然無恙?”
宋思樵遲疑不答。
諸葛青山道:“倘若我們未曾中毒,五個人全力以赴,三天三夜可將任何毒液逼出,不過,如今我們也得大耗功力逼自己體內的毒,情況就很難說了。”
李曼殊一聽,惶急道:“前輩,你們無論如何要救秦公子的!”
馬南安歎道:“李姑娘放心,我剛才說過,秦公子乃是梅山的六洞主,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會全力以赴,但是,究竟能否成功,隻有看他的造化了。”
李曼殊自知急也沒用,便不再言語。
馬南安又道:“李姑娘,請你靜立一邊,我們要運功聚氣,待會秦公子醒來,在他痛楚難忍時將天荒神功注入他體內,助他抗毒鎮痛。”
李曼殊聽他這一說,便靜靜地坐在一邊,不去打攪他們練功。
磷火熄滅,眼前漆黑,李曼殊隻聽得“咯咯咯”關節伸張的聲音,卻看不見他們練功的樣子。
她心想:“梅山派的天荒神功號稱天下第一邪功,定有許多獨到之處,可惜我什麼也看不見……”
耳中“咯咯”之聲不絕,仿佛練功者的四肢一寸一寸折斷似的。
不久,“咯咯”之聲隱去,空氣震顫起來,她明顯感覺到,無形的空氣變成了潮水,一漲一落,時緩時急。
李曼殊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卻什麼也看不到。
這時,聽得秦居庸微弱的聲音道:“好痛……好……難受……讓我……死……”
李曼殊急忙說道:“前輩,秦公子醒了。”
她剛說完,馬南安低低道:“楊洞主,你以中指對準秦公子的左腳至陰穴。
“胡洞主,以食指對準秦公子右腳衝陽穴。
“宋洞主,你以拇指對準左臂魚際穴。
“諸葛洞主,你以無名指對準秦公子的三間穴。
“我以小指對準秦公子的天柱穴,咱們五人一齊發功,將體內聚集的天荒神功輸入秦公子體內。”
宋思樵、諸葛青山、胡則、楊黑低低答了一聲:“是。”便寂然無聲,隻剩下秦居庸在迷迷糊糊地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