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南安想拒絕,可是他此時體內空空如也,根本無法拒絕,另外,他身軀僵坐,動也不能動,任憑李曼殊的內力注入。
由於梅山五洞的天荒神功本來就能解毒抗毒,因此,晦吟的蜘蛛蘭花毒還是被他們在幾個時辰之內逼了出來。
他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被蜘蛛蘭花這種至陰至寒的冰毒凍僵,是因為秦居庸體內的毒已發展到最厲害的階段,也即至冰至寒之時,他們將天荒神功輸給秦公子,接觸時間一久,自己也被凍成了冰人。
本來,以他們的功力,絕不致被凍僵,隻是他們每每輸一次功力給秦公子,抗寒之能力便大減,到最後連手指也不能動了。
李曼殊雙掌按住馬南安的後背,渾身機靈打了個冷顫,但很快,內力激活了馬南安的血液,他的手腳不久就恢複了知覺。
她知道自己的功力有限,而隻有將梅山五洞全部解凍,他們才能相互配合徹底逼出秦公子的餘毒。
所以,她一覺馬南安能自行運功,便撤掌,以同樣的方式為宋思樵解凍。
等到她幫最後的胡洞主解凍時,她也被凍得失去了知覺,跌坐在地上。
梅山五洞知道李曼殊的一片苦心,他們諸事不管,一心運功斂氣,將散失奇經八脈中的天荒神功一點點彙聚,他們擔心秦公子忽然醒來,便早早的將手指對準各自的穴道,像涓涓細流一樣,把彙聚的天荒神功注入秦公子的身體。
黑洞之中,不知何時,仿佛時間已經凝固了。
李曼殊並未中毒,隻是受冰寒侵襲,她慢慢的自行運功,很快便有了知覺。
由於剛才消耗功力太多,李曼殊疲憊不堪,便仰身躺下,想道:“這下秦公子的餘毒可完全逼清了。”
她瞪著雙眼,不能視物,也聽不到聲音,幹脆閉上眼睛,因實在太困,又昏昏睡去。
甫一入睡,居然做了一夢——
夢見有人追她,刀劍就在她的腦後,呼呼生風。
而她,兩手空空,逃也逃不快。就在刀劍要砍到她的時候,她驚叫一聲,醒了。
睜眼漆黑。
她不想剛才的噩夢,而是想道:“秦公子現在都沒醒,五位前輩定然聚集了不少天荒神功……”
如此想著,心中竟不無滿意,又睡了回去。
李曼殊哪裏知道,此時梅山五洞正有苦難言。
他們擔心秦居庸醒來,情緒激動,而他們自感即將燈盡油枯,所剩功力不多,一旦秦居庸醒來,他們便無法將最後的功力輸入他體內,是以手腳方能動彈,方聚集了一點點功力,便對準了秦居庸的穴道,緩緩注入。
哪料,秦居庸已然驅走了大半劇毒,身軀雖然仍覺冰涼,本身功力已自然恢複。
在秦居庸體內,有三道真氣在激蕩,一是天荒神功,二是本身功力,三是不知如何而來的護心真氣——大孚靈鷲功。
這三道真氣,尤以天荒神功最盛,試想,梅山五洞的全部功力聚集一起,該是何等的強大。
本來,不同的真氣在同一人體內,真氣之間會彼此衝撞,嚴重的可導致筋脈寸斷,秦居庸卻安然無恙,仿佛沒有感覺到體內有別人的真氣存在。
為什麼呢?原因有三:
一是梅山五洞將天荒神功輸入他身體時他體內冰毒發作,渾身已是失去知覺,這種冰毒很奇特,毒發時,中毒之人功力被消融在血脈中,因此梅山五洞可以順利將天荒神功輸入。
其二,護衛心髒的大孚靈鷲功若有若無,怪異非常,本身並不具備攻擊性,故而不會與天荒神功發生衝撞,反之,還會保護心髒不受天荒神功的攻擊。
第三,跟梅山五洞畢生的天荒神功相比,秦居庸自身修煉所得的功力顯得微乎其微,況且,天荒神功暗含驅毒解毒之奇效,在它將秦居庸四肢百胲的毒性解去時,也將血脈中遊散不成氣候的自身功力收納,猶如大江納小溪一般。
秦居庸一直昏迷,隻要醒來,便有內力注入,他自己也不知道,以他體內的真力而言,江湖上已是少有人比了。
可是梅山五洞知道,他的功力越強,身體裏留毒發作起來就更危險,所以,他們無論如何要將他的殘毒逼走。
在他昏迷的時候,助他逼毒可事半功倍,可是他們忘了一點,就是人在無知覺的情形下,根本無法自控,而且,他們自身油燈將盡,一旦出現什麼情況,他們也無法控製。
現在,他們不是主動將天荒神功注入對方的穴道,而是被對方強大的內力所吸引,就像是抽脂一般,將他們散失的連自己也無法聚集起來的功力也要吸走!
他們清楚,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功力,正是練功者最初的“火種”,隻要火種不滅,日後還有機會練成神功,然而,一旦火種沒了,要練回神功,那是永遠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