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些變了:“你想怎樣?”
晦吟依舊平靜道:“放了秦公子,我可以不殺你。”
“好,好,我放了他們。”他的聲音在抖,刀尖也在抖。
刀尖的血已經凝住。
晦吟緩緩地又伸出拂塵,指住樓玉樹,冷冷道:“你不要再耍花招。”
樓玉樹的額頭已滲出冷汗,他現在才體會到,怕死是什麼滋味。
他的信心已經崩潰,再也沒有勇氣再出刀,隻覺得身心疲憊,甚至連握刀的力氣也沒有了,手一鬆,長刀就要落地——
就在這時,突覺眼前一晃。
寒芒乍現。
一道刀光,極快地,從三個人的脖子上劃過。
刀光不僅來得突然,而且快,比樓玉樹剛才殺人的刀光更快。
刀是短刀,短刀劃過三個人的脖子後,又朝晦吟的脖子飛去。
晦吟一心注意樓玉樹的長刀,沒想到斜地裏又有刀光閃現,電光石火的一瞬,晦吟已反應過來,原本指向樓玉樹的拂塵朝刀光揮去,叮的一聲,短刀竟被拂塵的銀絲反彈回去。
樓玉樹剛才驚得長刀脫手,但見情形有變,刀未落地,順勢一腳,正好踢在刀背上,力大勢猛,呼的一下,長刀挾著勁風直捅晦吟腹部。
長刀脫手,短刀閃現,接著腳踢刀背,這幾下變化幾乎同時發生,好像樓玉樹早有預謀。
然而,長刀並沒有紮進晦吟的腹部,晦吟右手一揮拂塵,將短刀彈回,也算準樓玉樹接下去有此一招,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快,左手拔劍,一招“霜雪滿天”,劍影閃爍,身前有如一道劍屏,當的一聲,也將長刀擊飛。
晦吟在間不容發之際化解了致命的兩刀,也是驚出一身冷汗,斜退兩步之後,站定。
卻見眼前多了一人,此人藍衫藍褲,腳蹬白底黑幫布鞋,他的手裏握一把刀,刀很短,隻有七八寸長。
刀雖短,但是很鋒利,剛才就是這柄短刀,割斷了僅剩的四個人中三個人的喉管,那三個人已經倒在地上。
這麼短又這麼快的刀,晦吟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道:“你就是殺了秦化宇的沈飛?”
沈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他點頭搖頭各說明了什麼。
樓玉樹笑道:“沈飛,你怎麼回來了?”
沈飛毫無表情道:“我不回來,你已經死了。”
白玉蟾的穴道已被沈飛解開了,她走過來道:“沈大哥,樓玉樹他,他想欺負我……”
沈飛道:“我都看見了。”
樓玉樹驚道:“你,你早就回來了?”
沈飛歎道:“你剛才為什麼不一口氣殺了十三個人,非得等晦吟道長恢複功力……”
白玉蟾道:“沈大哥,樓玉樹他背叛師父,你殺了他。”
沈飛道:“玉蟾,如果我不知道他跟我一樣是百神宮的天魔,我一定殺了他替你出氣,既然我跟他是同門,怎能互相殘殺呢。”
從沈飛出現的那一刻起,秦居庸就認出他就是在玉山客棧殺死二哥秦化宇的凶手,他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眼中有怒火噴出。
他走到鐵籠邊,準備隨時越籠而出,殺了沈飛替二哥報仇。
李曼殊靠著他,站在他身側,再旁邊是宮雪花和梅山五洞。
沈飛稍稍轉身,盯著晦吟問道:“道長,剛才你們一招殺了紅羅幫二十五名高手,那是什麼功夫?”
晦吟不答,望著地上的十二具屍體,滿臉痛惜。
沈飛又道:“那就是你說的青城派的失傳武學天地盤旋十三象?”
晦吟仍不答,但可以感覺到,他的眼中已盈滿了殺氣。
“青城派雖然十幾年前敗在豐城雙劍手下,可是道長使的天地盤旋十三象實是武林奇功。若能發揚光大,青城派仍會是江湖中誰也不敢小覷的大門派。”沈飛道。
“哼,你這是在逼我走?”晦吟冷冷道。
“我不是逼你走。”沈飛道:“我不想這麼好的武功從此失傳,也不願青城派從此消失。”
晦吟忽然笑道:“年輕人,你的刀法確實出類拔萃,可它還不足以嚇退老夫,今日老夫既然來了,就一定要把秦公子帶走!”
沈飛又搖頭道:“道長說得沒錯,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絕不是我們兩個人的對手!”
他說的很堅決,他說的兩個人當然是指他和樓玉樹。
晦吟沉吟了一會,道:“你這麼有把握?”
沈飛道:“當然。”
晦吟也是心念電轉,想道:“這小子肯定是心虛,才巴不得我走,我可不上他的當,但自己不知道鐵籠的機關,就算打敗他們,也不一定救得出秦公子,況且,這是紅羅幫總壇,難保不會發生別的意外,可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他想了想,說道:“好,那老夫就跟你們一戰,不過,要是你們輸了,就得打開鐵籠放他們走。”
沈飛道:“隻要你能贏得了我們雙刀,一切由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