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虎擲龍挐不兩存(2 / 3)

鄭敬之雖覺他所說有理,還是用銀針將酒菜逐一試過,才放下心來。

左丘明道:“張幫主可肯賞光吃吃這一席鴻門宴?”

張金貴道:“吃,為何不吃,咱們吃他娘,喝他娘,明天再幹他娘的。”

眾人訝然,不意這位堂堂大幫之主出言如此粗俗,而且還當著兩個姑娘麵前。

張金貴說完,已先一步坐到桌前,捧起酒壇子自斟了一碗,喝了下去。

大家都坐到桌前,徐小乙忙著為大家斟酒。

慕紫煙笑道:“真想不明白他們是怎樣想的,明知咱們和他們作對,前幾天對我們還堵截追殺的,一轉眼兒又把我們當貴賓了,忙不迭地送來一份厚禮。”

鄭敬之歎道:“這就是他們可怕之處了,他們是想借此告訴我們,無論我們怎樣做,都逃不出他們的手心。”

張金貴端起一碗酒道:“鄭堂主,言掌門,我敬二位一碗。”

鄭敬之、言伯起站起身,惶恐道:“不敢當。”

張金貴道:“二十幾年來,你們是唯一敢和成子傑、趙君侯他們動手的人,輸贏豈足論,我敬的是你們這副肝膽。”

鄭敬之苦笑道:“不過是不知道而已,倘若事先知道是他們四位,我哪有動手的膽子。”

張金貴道:“現今你們知道了,不也沒急急跑到他們旗下嗎?”

鄭敬之道:“說實話,若不是有左丘公子,我也不知該倒向誰,最多也不過騎牆觀望而已。

“不過既然有幸和左丘公子在一處,他向哪裏我等就跟向哪裏,生死何足計哉。”

張金貴道:“好,我先幹為敬。”一仰脖把一大碗酒喝了下去。

鄭敬之、言伯起站著把酒喝幹才坐下來,二人心中都是十分的激動,沒想到有生之年不但能與丐幫幫主同桌共飲,還能喝到他敬的酒。

張金貴又道:“唐公子,你與左丘公子攪在一處,就不怕惹火燒身,禍連家門嗎?”

唐邃笑道:“晚輩出來時,家父叮囑晚輩,天下間隻有一事可怕。”

張金貴饒有趣味地問:“什麼事?”

眾人也都停下,齊地注目唐邃,均想知道這世上唯一可怕的事。

唐邃道:“怕自己。”

張金貴失笑道:“有趣,這倒是從所未聞,隻不知自己有何可怕之處?

“難不成自己還會把自己害了?”

唐邃道:“正是此意,家父言道,人生在世,最怕的是自己心術不正,行為不端,到後來身敗名裂,正所謂咎由自取。

“假使自己秉心純一,行的正,走的端,敵手強大何所懼,世事艱危何所懼,生死榮辱更無所懼。”

張金貴擊掌道:“好,真是妙論,當浮一大白。”又喝了一碗。

左丘明笑道:“快哉,得聞斯言真如目睹唐前輩風範,難怪唐兄人稱倨傲,原來是因為無懼。”

說著也喝了一大碗。

鄭敬之慨然道:“道理當然是這個理兒,可要真做到無懼,談何容易。

“我年輕時也是什麼都不怕,越到後來怕的東西越多,到了現在除了我自己不可怕外,其餘的就都可怕了。”

眾人哄然大笑,張金貴也笑道:“鄭堂主所言極是,我也是除了自己不可怕外,其餘的都可怕。”

酒罷人散,眾人都送張金貴到莊外,作揖道別。

夜風襲來,張金貴酒意上湧,腳下一個趔趄。

左丘明急忙扶住他,笑道:“張幫主,我送您回去吧。”

張金貴道:“也好,成子傑送來的酒毒是沒有,後勁兒卻是大得出奇。”

左丘明道:“您是憂心如醉呀。”

張金貴道:“此言深得我心,世事如此,焉能不憂啊。”

左丘明笑道:“張幫主,您是裝醉讓我送您一程,想必是有話要對我說吧?”

張金貴哈哈笑道:“你真是聰明,終究沒瞞得過你。”

話一說完,臉上酒意盡消,眼睛也明亮起來。

左丘明道:“您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張金貴拍了拍他的肩,慨然道:“左丘公子,我先得給你賠個不是。”

左丘明嚇了一跳,忙扶住他道:“張幫主,這可使不得,莫說你我相識不久,您也沒甚得罪我之處,就算有,那也是前輩對晚輩的關愛,有何不是可賠,晚輩實實當不得。”

張金貴道:“是這樣,你剛出道時,天下人對你期盼甚殷,都隻道你不出三五年,便可再現清風老的風采,重做天下第一人。

“我和智度大師、木石真人更是高興得不得了,以為可將肩上這副擔子移交到你肩上了。”

左丘明道:“前輩們可真是看錯人了,家師當年如何我不知道,我自己卻不過是疏懶成性,一事無成的江湖散人。”

張金貴搖頭道:“唐邃是過傲,你卻是過謙。真不知你是天生的謙虛呢,還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左丘明笑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在江湖上,狂傲需要本錢,謙虛也得有資格才行。

“像前輩這樣的名家高人才有資格謙虛,越謙虛越令人敬重。

“我本是一聲名不佳的後生小子,謙虛也罷,狂傲也罷,都不會有人理睬,又何須故作姿態呢?”

張金貴笑道:“這話倒也有理,不過你不知道,你比我們更有資格謙虛。

“然則謙虛隻能在口頭上,若是手上也謙虛起來,可就成縮頭烏龜了。”

左丘明雖和張金貴相識不久,還是覺得他今晚有些怪異,所說的話似乎句句有深意,偏生又揣摩不透。

張金貴接道:“咱們把話再說回來,你不會嫌我話多吧?”

左丘明笑道:“豈敢,晚輩洗耳恭聽。”

張金貴道:“那好,咱們就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我真的是有許多話要對你說。”

兩人走到一片小樹林裏,相對席地而坐。

張金貴道:“想當初你一出道,全不思在武林中有番大作為,卻一頭紮到女人堆裏去了,在風月場中你的聲名倒是響亮。

“大家雖不好說什麼,背後的議論可著實不少,我就常說:清風老可謂無後,我今天就是要為這句話向你道歉,不僅我說錯了,我們當初也都看錯了。”

左丘明笑道:“這有什麼,您既沒說錯,也沒看錯,更不必道甚歉。”

張金貴道:“這你就無需謙虛了,後來你插手太武山莊的事後,大家才頓改舊感,都讚你終究不失清風山的本色。

“到後來的一連串事件中,你知難而進,愈挫愈奮,率先揭露血魔教的奸謀,並傳警武林,可著實令江湖同道欽敬啊。”

左丘明笑道:“前輩若讓我做什麼,盡管吩咐就是,不必先給我戴頂高帽。”

張金貴道:“這也不是什麼高帽,我倒也真是想求你做件事。”

左丘明道:“何言求字,隻消前輩一聲令下,晚輩不會有半點遲疑。”

張金貴道:“好。”

接著又神色莊重的道:“我讓你從明天起接過我們肩上的擔子,主盟武林。”

左丘明恍若疾雷擊頂一般,驚得目瞪口呆。

半晌才回過神來,苦笑道:“前輩,您何必開我的玩笑?”

張金貴正容道:“我絕非戲言,柳三鳴不是聘你入教作副教主嗎?

“不管他居心如何,他的眼力是夠高明的,我等自愧不如。

“而今無論武功才智,我和智度大師、木石真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若不然也不會令他逍遙至今日,更不會讓他從容籌謀二十年。

“可以說這一戰不等開戰勝負已然製定。

“方今武林中武功才智聲望可和柳三鳴一較高下的也隻有你了。

“你不出麵主盟,難不成任少林毀在柳三鳴手中不成?”

左丘明道:“前輩,對付血魔教自是義不容辭,無論讓晚輩做什麼,怎樣做,晚輩絕不皺一下眉頭。

“可這主盟武林的事,晚輩實實做不來,更無這等才具和聲望。”

張金貴氣道:“你小子本是一塊純金美玉,偏要自己把自己看成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就不怕丟了你師傅的臉?”

左丘明道:“我師傅是我師傅,我是我,況且我自知沒地方可跟師傅比,即便給他老人家丟了臉,那也是他擇徒不良,我也沒辦法。”

張金貴氣得發笑道:“是,你沒辦法,我也沒辦法。大家都沒辦法,咱們就坐等著血魔教把我們一口口吃掉。

“你呢最好躲進清風山,藏在你師傅的翅膀下過一輩子吧。”

左丘明知道這位大幫主動了真火,可自己怎地也不敢想象能主盟武林,隻得惶恐道:

“前輩,話不是這樣說,晚輩絕不會怕事縮頭,更不會躲將起來,其實我已想好,明天便向血魔教挑戰,隻是……”

張金貴道:“隻是什麼……?”

左丘明道:“我隻是怕智度大師嗔我多事,強行出頭。”

張金貴歎道:“那老和尚是要死撐下去,可結果如何,卻是盡人皆知。

“山上數千人可都等著看這一場龍爭虎鬥的結果呢。

“少林一敗,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地倒向血魔教一方,他們現在之所以還在觀望,便是期盼能出現奇跡。

“有人能在這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力挽狂闌於既倒,而這個人就是你。”

左丘明無奈道:“張幫主,您看來是吃定我了,好吧,是我就是我,您告訴我該怎麼辦吧,也請您把我這攤爛泥扶到牆上去。”

張金貴笑了,道:“這就是了,至於爛泥還是美玉,我把你貼到牆上去你就知道了。

“其實也不難辦,甚至很簡單,你明天隻需在眾人麵前以清風山傳人的身份振臂一呼:

“凡是要與血魔教勢不兩立的都站到你這邊來,想投靠血魔教的就站到另一邊去,打破目前這種僵持局麵,而局勢必定有大的改觀。”

左丘明搔搔頭道:“我站在場子中間這麼喊一嗓子,誰會理我呀,還不都把我當瘋子處理了?”

張金貴拂然道:“你怎地就一點自信都沒有?你就不知道你現今在武林中的地位有多麼高貴嗎?”

左丘明道:“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太知道了。

“我從頭到腳就找不出一絲一毫高貴的地方。”

張金貴道:“好了,我也不和你多說,我隻問你,明天你做不做?”

左丘明歎道:“做,就依前輩的話當一次瘋子又如何,反正我也沒甚聲名身價可損失的。”

張金貴道:“那你是答應了?”

左丘明道:“答應了。”

張金貴又敲釘轉腳,追問一句:“到時不會變卦?”

左丘明有氣無力地道:“不會。”他實在是被張金貴纏得精疲力竭了。

張金貴擊掌道:“好,從明天起你就是武林的主盟者。

“當然不會有武林盟主的稱號,但實質是一樣的。”

左丘明道:“好吧,您怎麼說怎麼是,可是您把我這隻鴨子硬趕上了架,可得在背後扶著我點,別把我送上去就撤了梯子,讓我落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下場。”

張金貴笑道:“你放心吧,絕不致恁地慘,而且我相信,事到臨頭你一個人就足以擺平一切,你一直獨力對抗血魔教,不也沒氣餒過嗎?”

左丘明道:“這可不一樣,總之你不能不負責任,把我一個人晾在那兒。”

張金貴道:“放心吧,不但我會在背後,智度大師、木石真人都會在你背後為你大助聲威。”

左丘明恍然道:“原來你們是串通好了,設計來套我。”

張金貴“噓”了一聲,狡黠一笑道:“左丘公子,若是那兩位問起,你千萬不可說是我給你出的主意。

“智度大師不過會罵我幾句,木石真人非跟我拚命不可。”

左丘明奇道:“這是為何?”

張金貴苦笑道:“這你還不明白,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弄不好要搭上性命的,他們怎會舍得讓你冒險?

“左丘公子,我也不是存心要害你,實在是沒別的法子了,你若是怕了,就全當我沒說好了。”

左丘明笑道:“張幫主,您這又是逼又是激的,可是把招數用全了,您放心,我既不會怕也不會躲,今晚養足精神,明天好裝瘋賣傻去也。”

兩人大笑著分了手。

張金貴是一身輕鬆,左丘明卻是頭大如鬥。

一回到廳堂上,眾人還在等他。大家見他許久不回來,都替他擔著好大的心。

左丘明連聲嚷道:“小乙,給我拿酒來。”

冰歆如奇道:“這才不到一個時辰,你怎地又要喝酒。”

左丘明道:“酒壯熊人膽嘛。”

慕紫煙笑道:“你是準備殺人哪,還是準備放火,還得喝酒壯膽。”

左丘明不答,先接過徐小乙送過來的一壇酒,咕咕嘟嘟喝下半壇去,又道:

“小乙,給我找麵鏡子來,要大一點的。”

冰歆如真的有些害怕了,忙摸摸他額頭道:“這怎地一會兒的工夫,回來變成這樣了,不會是衝著甚邪祟了吧?”

慕紫煙抿著嘴笑道:“你理他呀,他不定又想甚鬼點子呢。”

鄭敬之、言伯起、唐邃等也無不駭異,從未見左丘明如此失態過,分明又不是醉酒,直感匪夷所思。

徐小乙笑嘻嘻地果然取了一麵銅鏡過來,道:“公子,給您照妖鏡。”

左丘明接過銅鏡,於鏡中打量自己一番,真不知是張金貴瘋了還是自己是傻子,即便再喝下兩壇酒,也看不出自己哪點像武林盟主。

眾人更是駭異,麵麵相覷,盡皆苦笑。

慕紫煙笑道:“喂,你是想照出自己是什麼變來的吧?”

左丘明道:“大家也來仔細瞧瞧,瞧瞧我這副尊容,有哪一點像武林盟主的樣子?”

“武林盟主?”眾人齊地驚叫出聲,又都呆怔住了,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從嘴裏冒出個“武林盟主”的詞,更想不出“武林盟主”與他鏡中的尊容有何瓜葛可言。

徐小乙近前看了兩眼,故作詫異道:“像,不是,不是像。武林盟主就是公子您這樣的,隻有您這模樣的才是武林盟主。”

左丘明心中煩亂,推他道:“去,你給我一邊呆著去。”

鄭敬之驀然醒悟,沉聲道:“左丘公子,可是張幫主跟你說什麼了?”

左丘明苦笑道:“他說了好多呢,非逼著我明天出麵主盟武林不可,還說我不這樣做武林就徹底完了。”

鄭敬之急忙道:“你可答應他了?”

左丘明道:“我明知不是事,可沒法不答應他。他除了沒跪下來求我,沒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其餘的招數都用上了。”

鄭敬之跌足歎道:“公子,你不應該答應他的,他這是把你往刀尖上送啊?”

慕紫煙急忙問道:“此話怎講,他若敢居心不良,咱們馬上就去找他算賬。”

鄭敬之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血魔教為何要滅少林,就因為少林是武林盟主。

“張幫主是看少林抵擋不住了,就推公子出麵主持大局,表麵上是尊崇你,實則是把火引到你身上來,用心可謂歹毒矣。”

慕紫煙勃然大怒,道:“你們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取他首級回來。”

左丘明道:“不可。”

忙攔住了她,又道:“張幫主把其中的成破厲害也跟我講清楚了。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他若用心害我,還未必害的到。”

鄭敬之道:“然則公子意欲如何?”

左丘明道:“與血魔教拚一死戰是我心中誌願,我並不怕甚風險,可讓我出麵主盟,這不是明擺著讓我當眾出醜嗎?

“我連我自己都主不明白,還能主甚武林之盟?”

鄭敬之笑道:“這倒不然,其實武林盟主之位早晚逃不出你的手心,隻是現在拿到手太危險了些。

“若能等上三五年就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唐邃笑道:“左丘兄,做便做了,有甚了不起的,你原本是我們四大公子之首,現今做做武林盟主又有何不可,鄭堂主不也說了嗎,早晚都是你的。

“何不趁現在做起來,莫等血魔教把人都拉過去,你再來主盟就隻能從血魔教手裏奪人了。”

左丘明跌足道:“問題是我根本不想去做甚勞什子盟主。”

慕紫煙笑道:“這我倒是明白了,一定以因為血魔教給你留了個副教主的位置,張幫主他們便給你一頂武林盟主的桂冠,你戴戴也無妨,真正的盟主其實還是他們。”

鄭敬之道:“慕姑娘所言極是,不過這頂桂冠可是刀山劍海架起來的,怕不那麼容易戴吧。”

徐小乙上前道:“公子,您恁的痛苦,這武林盟主我替您做吧。”

眾人哈哈大笑,徐小乙道:“你們笑什麼,我長的是沒公子英俊。

“武功也不高,可是最能吃苦耐勞。”

左丘明忍笑道:“趕明個你組織個神偷盟吧。那個盟主是非你莫屬了。”

一直沒開口的冰歆如卻道:“明哥,為我你就做這個武林盟主吧。”

左丘明道:“為你?”

冰歆如道:“為我一家。”

左丘明恍然,點了點頭。

鄭敬之道:“既然要做便做真王,而不是被三大門派架空的假王,這可得想點由頭出來。”

慕紫煙道:“明哥,你不是立意要和血魔教作對嗎?

“幹脆你成立個反血同盟,把各門各派都容納進來,你就做這個盟主。”

鄭敬之讚道:“妙,這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唐邃也擊掌道:“反血同盟?這主意實在是太妙了。”

左丘明道:“妙有何用,到時隻怕隻有屋裏這幾人能入盟,豈不讓天下英雄齒冷。”

慕紫煙笑道:“你也真是的,讓你做個官就跟殺了你似的。”

冰歆如也笑道:“明哥,我沒見你怕過什麼,除了怕鳳凰宮。”

眾人無不訝然失笑,慕紫煙臉紅道:“妹子,你這話什麼意思,他可從來沒怕過我,專會欺負我。”

冰歆如道:“他不是怕你,是怕你師傅,可現在怎地又會怕起當頭來了。”

左丘明道:“我不是怕,而是……”想來想去還是個怕字。

鄭敬之道:“公子,現今你隻有三條路可走,第一當然是出麵主盟,樹起反血大旗。

“第二便是和其他人一樣徘徊觀望,可是血魔教不會讓你逍遙幾時,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逼你入夥。

“或者你被逼與他們決鬥。

“第三便是躲到清風山或凰宮去。”

左丘明道:“是啊,其實我自己知道,隻有一條路可走,是與血魔教周旋到底。我隻是不願出麵主盟而已。”

鄭敬之道:“主不主盟都是一樣,隻要你出麵與血魔教作對,就等於樹起了這麵旗幟,就跟成子傑當年率人緝捕血魔一樣。”

左丘明道:“好吧,既然你們也這樣說,我明日就到會上去鬧場笑話,管它結果如何,總之和血魔教對著幹的事沒錯。”

眾人默然而笑。

第二天,少林室中和昨日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又從各地趕來了幾百名武林中人。

左丘明一走進武當教的木棚,木石就笑著問道:“成子傑昨日可是拜訪你去了?”

左丘明點了點頭,笑道:“還送了一份厚禮。”

木石道:“他也給我送了一份,人卻是沒到,他還真是看重你。”

左丘明心中暗道:“看重我的可不隻他一人。”

又向丐幫那邊望去,張金貴緊盯著他,臉上又是期待,又是焦慮,又是催逼的神色,左丘明點了點頭。

木石道:“明小子,這裏還會持續上幾天,你看定今天就趕緊離開這裏,有多遠走多遠吧。”

左丘明道:“局勢當真無可逆轉了?”

木石道:“除非尊師肯出山,否則不會有甚變化。

“柳三鳴真是厲害,他早把所有的事都算計到了,我們也算栽的不冤。”

左丘明歎了口氣,知道自己這隻鴨子非上架不可了。

一陣鼓聲過後,全場靜寂。

左丘明知道馬上雙方就會派出人手決鬥,已不能再等了,便毅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木石詫異道:“明小子,你要做什麼,快回來。”

左丘明已走到場子中心,向四方團團一揖道:“各位請了,大家都認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