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燈光淺淡。
花香、酒香,還有美人,郭風怎不心旌搖蕩!
他默默地轉身,麵對肖若雲,手輕輕壓著肖若雲的手,臉上現出了孩子般的笑……
喘氣越來越粗,越來越急促……
體香彌漫……軟語陣陣……什麼都忘了……世界在花中墜碎,在燈影中墜碎……不肯舍棄手中的擁有,緊攥不放!
生怕逃走,生怕消失,生怕融化!
把可以吞掉的都吞掉,把可以咬碎的都咬碎……把心中的欲望,拚盡全力喊出一個字,一句話……卻是呻吟!
扭曲著迎合,迎合著扭曲!
……漸漸,漸漸……水浪退去,煙霧退去……終於,彼此放開了相擁的軀體……手臂上,還留著清晰的潮紅。
兩個人又坐在床沿。
一個空虛。
一個滿足。
精疲力竭之後,是無限的遐想和聯想……
忽然,郭風怔住了。
他的背上,有冷汗滲出。
他的床邊竟然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這裏的?
在他們開始之前,臥室裏絕對沒有第三個人。
那麼,他一定是在他們巫山雲雨的時候進來的。
他們所做的一切,也許都被他看到了……
這個人穿著一件花衣服,紅色的圖案,分外刺眼…
這個人叫了聲“郭大俠”之後,慢慢轉過身——赫然竟是白衫人!
白衫人道:“這不是我的血。”
郭風這才看清楚,白衫上的花不是花,而是血染成的。
“這是磨刀客的血?”郭風問道。
“不是。”
白衫人道:“這是陶刀的血。”
郭風驚道:“你殺了陶刀?”
白衫人道:“沒有。”
“那你的血?……”郭風不解道。
“陶刀從背後偷襲我,磨刀客砍了他的手臂。”
白衫人凜道:“磨刀客的刀,比我的劍快。”
郭風沉默不語。
肖若雲又開了一瓶酒,為他斟滿。
她的臉上,潮紅未退,像嬌羞的少女。
郭風舉杯,喃喃道:“這世上難道真的有比白公子白天龍的黑劍還要快的刀……”
白天龍這時好像還在恐懼中,道:“磨刀客的刀比我們想象的要快得多,陶刀從背後偷襲我,目的正是為了要引他出手。
“因為我們知道,磨刀客要殺的人,決不會讓他人插手的……所以,他發現陶刀暗算我,果真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郭風道:“磨刀客既然已出手,你怎麼還不能得手?”
白天龍道:“磨刀客的刀實在太快,他斬了陶刀的手臂,又擊落了我的黑劍……”
郭風憂慮道:“你們兩個人都不是磨刀客的對手,那該如何是好?”
頓了頓,又道:“如今陶刀少了一隻手臂,損失可是不小。”
白天龍道:“郭大俠放心,陶刀雖然少了一隻手臂,但對武功,卻絲毫沒有影響。”
郭風道:“哦?”
白天龍接道:“江湖上沒幾個人見過陶刀的刀,而陶刀今夜斷臂,更是無人知道,斷臂之臂可以變成極其厲害的殺招……
頓了一下,又繼續道:“陶刀手臂雖斷,焉知禍福,正所謂禍之所至,福之所倚。郭大俠你看呢?”
郭風沉思道:“那麼陶刀的斷臂,將隱藏什麼樣的武器呢?”
白天龍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接著,白天龍又道:“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陶刀正在他的房間裏練習,他要在斷臂中裝上最得心應手的致命武器。”
郭風終於又露出笑意。
隻是這笑,絕沒有一絲天真,而是充滿了冷酷與怨毒。
這怨毒與冷酷的笑,在眼眸中一閃,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