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梵思考著，身上的光芒一下子變得過分耀眼，勉強睜開眼睛，我才看見這個大得離譜的洞窟——「這麼大吧！」
洞窟的頂部很高很高，但我分不清楚到底有多高，因為我連米和分米的區別都沒有搞懂，最直觀的一個感受，就是有鎮子裏三層樓那麼高的教堂屋頂的兩倍高！但是我知道這個感覺是不正確的，因為梵以前說過，在特別清澈的空氣麵前，我看到的距離，不一定就是真的距離。
至於洞窟到底有多大我就不知道了，按照我目力能及的範圍內，除了反射金光一直延伸到黑暗中的「沙地」我隻能看到一望無際的感覺。
咦？沙……子？
我低頭看，那些根本就不是什麼沙子，那些都是由玻璃組成的骨頭的碎片！梵每走一步，就能多踩碎一個，或者是將那些本就已經碎裂了的殘骸踩成粉末。
「這不是玻璃，這是水晶。」
水晶？水晶不是那些富人和魔法師的貴重物品嗎？會有誰那麼有錢製造那麼多水晶骨頭扔在這裏啊？
梵哈哈一笑，將耀眼的光收回，周圍再度降到之前一片漆黑的環境。
「上古世紀有個礦物與冒險之神，雖然隻是矮人的庇護神之一，但卻有一個他人難以匹敵的眷族，叫做晶族。晶族的骨頭全部由水晶的成分組成，與生俱來的血肉和天賦能力也與水晶緊密相連，如果要細究晶族能做到的事情的話，細數一天一夜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所以你就當做他功能太強大所以別人打不過好了。」
「後來那個神隕落了，沒有神明庇護的眷族一下子沒落，本來生育就低的種族一年死一個族人，死到現在八成都要滅族了吧？不過就算滅族了也不會知道，因為那些晶體生命在神明死的那一刻就被逐下凡界各奔東西了。」
「說來奇怪，亡靈族的骨頭多數由金、銀、鐵之類的金屬組成，人類的骨頭卻多數由鈣金屬組成；搞笑的是看不順眼幾十萬年的龍和精靈竟然都是由碳組成的，龍族的骨頭硬度堪比鑽石，死去的普通精靈的骨頭卻一捏就碎，哈，要是這兩個種族知道對方的骨頭竟然和自己的骨頭同樣成分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惱怒成羞而死。」
梵說了很久很久，我也聽了很久很久，他不停，我就不打斷。
我不知道梵為什麼而說給我聽，我能夠感受到他講述晶族的故事時語氣中帶著的那點悲傷。但是我不揭穿，梵也很高興將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說，這是一種掩護，一種冥冥中生成的默契，畢竟從這個惡魔的出現開始，他就一直能夠直接透過我的心看到一切不是麼。
但是我不是什麼都沒做，我用我的雙手抱著他的脖子，我不怕他血液流動時有些滾燙的溫度，我也不再懼怕他身上硫磺的味道，就當是我的鼻子壞掉好了，我就是喜歡這個味道。
我最喜歡的，還是他頭發中會呼吸的微光。那些光芒被紋路的光掩蓋，不注意看的話會以為頭發已經不發光了。
但是它一直都在發光。
一明一暗、一暗又一明，非常微弱的光芒。我隨著發絲間的光的節奏呼吸，趴在他的背上閉上眼，這道微弱的光仿佛透過了層層壁壘，照亮了兩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