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怪遇(1 / 3)

一行人離店上馬,往東南方向馳去。

南宮吹雨已打定主意,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藏劍莊,若能阻止高清榆將寶劍獻給樊惜金,那麼,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莊主報仇,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一死,雪陰劍又將如何還給黃家後代,但總比眼睜睜落入樊惜金手裏強。

他明白,寶劍一入藏劍莊,便永不可能再要回來。

對於高清榆的這個舉動,南宮吹雨在內心已經原諒他了。

曉行夜宿,半個月後,眾人踏入安徽地界。

此時已是十月下旬,天氣變得寒冷,所幸途中一馬平川,少有大山阻擋,縱馬疾馳,行程快了不少。

隻要再過得七八天,穿過安徽全境,便可到江浙交界,藏劍莊便在那一帶。

這日中午,大家來到十八裏鋪。

十八裏鋪地處之江交彙,一條官道筆直穿過村鎮,江水環繞,樹林成陰,如畫的風景令人想起江南水鄉。

其實,就算在江南,十月深秋,這樣的景色也是少見了。

所以,當他們見到這麼秀美的風光時,都不約而同地下得馬背,沿江堤緩緩行走,不多時,便走上橫貫鎮中的官道。

官道兩旁極是繁華,店鋪林立,人聲喧沸。

仲曉甫年紀最大,江湖上走過的地方也最多,他不由歎道:

“十八裏鋪真是個好地方。”

湯哲道:“這裏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是交通要衝,便是富庶之地。”

範世慰點頭道:“說得沒錯,你看那些人穿得很好,一個個看上去都很體麵,還有,再看行人當中,他們的相貌、舉止很多人不一樣,外地人一定不少,他們來自天南海北,在此經商發了財,便久居此地了。”

南宮吹雨點頭稱是,心想:

畢竟他們經驗老到,粗粗一看,便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於是說道:

“咱們要不要在此打尖,吃了中飯再走?”

仲曉甫道:“此處雖好,卻不宜留下。”

霜葉白生性貪玩,這些天沒有高清榆在一起,顯得沉悶了不少,這時問道:

“為什麼?”

仲曉甫道:“凡是這種地方,肯定也是魚龍混雜之地,一不小心便會惹事上身的。”

霜葉白道:“咱們隻是歇息,又不留多久,哪會有什麼事?”

仲曉甫還是搖頭。

霜葉白還待說,霜葉紅說道:“妹妹,仲伯說得有理,咱們還是走吧,況且,現在還未到午時,到前麵再歇息吧。”

霜葉白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南宮吹雨見她這樣,心想:就算吃完了飯走,也不致遇到麻煩。

於是一笑,說道:“過了這個村,不知何處才有下個店,咱們便在這裏吃了飯再走吧。”

於是,一行六人,來到一家酒店。小二很快過來牽馬到一邊,拿了些飼料喂它們吃。

六人進得酒店,見廳堂的牆壁上,高高掛著一塊匾,匾上寫著一個大大的“酒”字。

六人坐下後,便有小二每人泡上一杯茶。

南宮吹雨喝了一口,但覺茶水清香,不由暗道:“好茶。”

一會功夫,他們要的菜都上來了,他們中午不喝酒,就要了白飯饅頭。

正吃著,忽聽外麵有人叫道:“這匹白馬是誰的!”

南宮吹雨聞言一怔,他們六個人六匹馬,湯哲、仲曉甫和範世慰三人的馬是黑馬,霜氏姐妹的則是灰白色的馬,隻有他的馬才是白馬,但不知酒店裏其他客人有沒有白馬,他正要起身,小二已經出去了。

隻聽小二說道:“原來是竇管家。”

剛才的聲音道:“小二,這白馬是誰的?”

小二道:“竇管家,這六位客人是一塊來的。”

那人又道:“小二,你叫馬的主人出來,我有話對他說。”

小二道:“竇管家,人家正吃飯呢。”

那人道:“那就等他們吃完飯吧。”

“有什麼話,你說吧,馬是我的。”

南宮吹雨已經來到門口,他的手上還拿著半個饅頭,他見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正在圍著白馬看。

聽到說話,那人抬頭,望著南宮吹雨,自我介紹道:“我姓竇,是附近鹿府的管家。”

南宮吹雨見他有禮,便叫了聲:“竇管家。”

竇管家用手拍了拍馬背,說:“我想買你這匹馬。”

他的話還未說完,隻見白馬不願陌生人碰它還是怎的,突然發怒,後蹄猛踢竇管家。

竇管家其實正好站在馬後,這一蹄又疾又猛,若是踢中,非把他踢死不可。

南宮吹雨大驚,“小心”二字極力喊出,隻見竇管家往左邊一側身,避過白馬淩厲的一腳,竇管家笑道:

“我若買了你,你便歸我管,你要再踢我,我不給你水喝,渴你個半死。”

他說著又用手掌按在馬臀上,白馬一腿踢空,另一腿又待踢出,可是,馬蹄舉了一半,又即放下,嘴裏“噅噅噅”嘶叫一聲。

南宮吹雨看得分明,竇管家剛才雖輕輕一側身,實則運用了上乘武功。

他一手按馬臀,掌力奇大,才令得白馬乖乖聽話。

南宮吹雨看得目瞪口呆,知道管家其實是一深藏不露的高手。

竇管家見白馬變得溫馴,笑道:“看來馬已經不反對了。”

南宮吹雨道:“可是,我還沒有同意。”

竇管家似是一愣,仍笑道:“現在不同意不要緊,我們還可以好好商量。”

南宮吹雨也笑道:“我們沒什麼好商量的。”

竇管家道:“怎麼沒什麼好商量?比如,你可以提出一些條件,讓我來滿足你。”

南宮吹雨把手裏半個饅頭塞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尋思對策。

他不是害怕,而是擔心被他纏住。這樣就越發追不上高清榆了。

竇管家見他不語,說道:“你先吃飯,吃完飯咱們再商量。”

南宮吹雨忽然笑道:“吃完飯我們就要騎上馬離開這裏了。”

竇管家道:“這麼說,我們隻有馬上商量,你說吧,要多少銀子。”

南宮吹雨頓住笑,認真道:“竇管家,我們是過客,要急著趕路,馬是絕對不會賣的。”

竇管家忽然沉下臉,道:“這匹馬我買定了!”

這時,湯哲、仲曉甫、範世慰和霜氏姐妹也出來了,霜葉白大聲道:“你講不講理!”

竇管家道:“不管講不講理,我竇德的話在十八裏鋪,還是說話算話的。”

霜葉白哼道:“什麼竇德,我看你是一點也沒有道德。”

竇管家居然被霜葉白說得臉上一紅道:“我這個竇,不是道德的道,而是竇娥的竇。”

霜葉白道:“管你什麼竇,總之你要強買南宮大哥的白馬就是不道德。”

竇管家忽地歎了口氣,說道:“其實,這匹白馬並非上等品,它的腳力一般,若不是它全身白色沒有雜毛,別說買,我連多看一眼也不會。”

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我還沒把話說完,我問他要多少銀子,是我先賠你一匹好馬,這匹馬絕對比白馬要好,這樣,也不會耽誤你們趕路。”

南宮吹雨奇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竇管家見南宮吹雨態度有變,也緩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也是替別人做事而已。”

南宮吹雨道:“有人看上了我的白馬?”

竇管家道:“我家小姐就喜歡白馬,她已經有十八匹白馬,可是,小姐很快就不喜歡它們了,她叫我再找一匹新的白馬。”

他歎了口氣,接道:“十八裏鋪本來過客甚多,隻是這些天來客人們騎的白馬卻很少。

“三天前,曾有一批白馬經過,也是在這兒打尖吃飯,我跟他商量了半天,他還是不答應,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我買他的馬,又不要他吃虧。”

南宮吹雨見他提到三天前有白馬經過,馬上想到高清榆的馬也是白馬,於是問道:

“請問大叔,三天前你看到的白馬的人是何模樣?”

竇管家望了他一眼,說道:“那也是個年輕人,跟你差不多歲數,模樣挺英俊的,他好像很急,我跟他說話時他也不時往大道上留意,看得出,他是擔心後麵有人追上他。”

大家一聽,猜想那可能就是高清榆,霜葉白急忙問道:“那他是不是帶著劍?”

竇管家不滿她剛才對自己說的話,便不理霜葉白。

南宮吹雨也想知道這個問題,問道:“請問大叔,他是不是身上有兩把劍?”

竇管家睜大雙眼,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的話其實已經證明了大家的猜測,霜葉白笑道:“沒錯,他肯定就是少莊主。”

南宮吹雨道:“那我們快走吧。”

湯哲問他:“還有兩個饅頭,你要不要吃?”

南宮吹雨搖頭道:“已經吃飽了,結了賬走吧。”湯哲於是進去結賬。

湯哲出來時,他身後跟著個小乞丐。忽然,小乞丐從湯哲手中搶了包裹,沿路正逃。

湯哲大怒,雙足一點,幾個起落,伸手抓小乞丐的後頸,想把他拽住。

小乞丐忽然反手,一道白光直射湯哲麵門,同時尖叫一聲:“小心暗器!”

湯哲吃驚,情怒之下哪虞有它,回手一抄,捏住暗器一看,卻是半個饅頭。

就在這一頓之間,小乞丐轉進小巷,逃得無影無蹤了。

湯哲這麼大年紀,包裹被搶卻是頭一遭。

眾人心裏明白,搶包裹的小乞丐絕非常人,剛才湯哲反應神速,他的輕功雖未至化境,但也是極快無比,小乞丐不僅可以逃出那麼遠,而且還能出手使詐,這般手段,沒有極深的武功造詣卻是無法做到。

南宮吹雨暗暗心驚,想道:這十八裏鋪不僅魚龍混雜,更是藏龍臥虎,這一老一小的身手,非同尋常,看來還是早些離開此地為妙……

霜葉白大聲道:“你們肯定是串通好的,見南宮吹雨不肯賣馬,就搶了我們的包裹,好讓我們就範。”

竇管家笑道:“這位姑娘,十八裏鋪天天都發生乞丐搶包裹的事情,難道都是我們串通好的?

“請你打聽打聽,十八裏鋪誰不知道鹿府勢大財粗,會串通乞丐搶東西嗎?”

他說著用手一指大街小巷,接道:“十八裏鋪所有青石鋪就的道路,都是鹿府出的錢,還有那些江堤,和堤邊的柳樹,都是鹿府栽的,不相信,你去問問這家店裏的小二。”

小二這時走過來,說:“六位客官,竇管家說的沒錯,剛才你們包裹被小乞丐搶走,完全不關竇管家的事。”

小二接著歎道:“這幾個小乞丐,到十八裏鋪好些天了,他們的身手極快,次次得手,沒有人能抓得住他們。”

湯哲道:“他們有好幾個人?”

小二道:“他們一共三個人,就住在十八裏鋪的慈岩寺裏。”

湯哲聽後一喜,問道:“慈岩寺在什麼地方?”

竇管家接道:“就算你找到了他們也沒用,這會兒,他們早將銀子花光了。”

南宮吹雨也道:“湯叔,算了。”

湯哲急道:“沒盤纏怎麼行。”

南宮吹雨轉臉對竇管家道:“好吧,大叔,你拿馬跟我換,再給我們足夠的盤纏就成。”

竇管家笑道:“爽快,走!跟我去。”

南宮吹雨道:“去哪裏?”

竇管家道:“鹿府呀,我的銀子和馬都在鹿府,不遠的,就在前麵。”

南宮吹雨皺了皺眉頭:“這……”他知道江湖是非多,跟他一去,又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正猶豫間,隻見前麵一個乞丐朝他們而來,隻見他衣衫破舊,頭發亂糟糟,臉上也黑乎乎的,腳上的布鞋還算好,沒有補丁沒有洞。

乞丐從他們身邊走過,剛想走進酒店,湯哲忽然疾伸手,朝乞丐胸前抓去,嘴裏叫道:“滾你的蛋!”

湯哲這一抓,看起來很平常,其實極厲害,好幾個方位都被他堵死了,乞丐除了後退,根本無法進去。

乞丐見湯哲忽然抓向自己,隻退了半步,雙肩一低,不知他用了什麼身法,居然從湯哲的手臂底下鑽了過去,乞丐鑽過手臂,本可以跑進店裏,可他卻站住,罵道:

“幹嘛想抓我,我又沒搶你的包裹偷你的銀子!”

湯哲剛剛丟了包裹銀子,看見乞丐就有氣,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呼的一聲,手掌一翻,又去抓乞丐。他想把他摔到街上去。

可是,隻見乞丐先退後進,原地一轉,這一抓又落空了。

乞丐叫道:“你這人講不講理,年紀一大把,卻跟窮要飯過不去,再抓,我可要跟你拚了!”

他眉毛一豎,顯得很氣憤的樣子。

小二這時悄悄說:“這就是慈岩寺的三個乞丐之一,剛才是他的同夥。”

湯哲笑道:“好哇,原來是你同夥搶了我的銀子,看我不抓住你!”

說完,右手一抄,抓他左臂。

乞丐退了一步,左臂前擺,又避開了。湯哲這時已經看出來,乞丐的身法腳步極其敏捷,看他淩亂不堪,其實精妙得很。

他一連抓了七八下,都落了空。

乞丐左擺右晃,口中汙言四起:“不要臉的家夥,我乞丐無家可歸,已經倒黴透頂,還要拿我怎樣?”

“老家夥,一輩子活到狗身上去了。”

“老人欺小孩,天打雷劈,子孫十代沒屁眼!”

湯哲在許多人麵前與一個乞丐動手已覺沒麵子,實在是氣恨他的同夥搶了自己的包裹,如今見自己竟拿乞丐沒辦法,不禁心浮氣躁,出手雖然更重,但招式顯然已亂。

南宮吹雨見乞丐步法精妙,一進一退,一躲一閃之際,直是妙不可言,他就算不還手,湯哲在幾十招間也無法拿住他,於是南宮吹雨說道:

“湯叔,別難為這位小兄弟了,包裹又不是他搶的。”

湯哲也正暗暗心驚,聽南宮吹雨這樣說,當即住手。

乞丐兩手叉腰,氣呼呼地叫道:“真是好沒道理,你們人多勢眾,以多欺少,若是有種,你們別走,我去叫幫手來!”說著扭頭跑了。

竇管家說道:“十八裏鋪的乞丐最難纏,你們怎不快走!”

大家於是牽了馬,離開十八裏鋪按不多遠,前麵一匹馬疾奔而至,停在他們麵前,馬上一個年輕人對竇得說道:“竇管家,我找你好久了,原來在這裏。”

竇德走過去,年輕人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麼,竇德臉色大變,連連點頭。

年輕人縱馬馳去,竇德對南宮吹雨道:“你們自己趕路吧,我有事要走了。”說著轉身就走。

南宮吹雨道:“大叔,還買不買我的白馬?”

“不買了。”竇管家說完這句話,人已經不見了。

湯哲、仲曉甫和範世慰、霜氏姐妹看呆了,他們現在不知道原來這管家的輕功竟如此之高。

南宮吹雨早就看出他乃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心道:

“一個管家尚且如此,看來鹿府才是真正的藏龍臥虎之地。”

他們本來由竇管家帶路到鹿府,將南宮吹雨的白馬換成另外的馬和銀子,竇管家一走,他們卻不知如何是好了。

沒有盤纏,那是寸步難行的。

晚上,可以不住客棧而在寺廟裏過,可是肚子餓了,絕對不能不吃東西,沒有銀子,人家是不會給東西吃的。

六個人在路上站了良久,無計可施,湯哲忽然道: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到慈岩寺去一趟,把銀子給找回來。”

南宮吹雨想不出別的辦法,也隻有找乞丐要回自己的銀子一條路了。

他對湯哲道:“湯叔,那些乞丐很難應付,大家一起去吧。”

六人掉轉馬頭,返回十八裏鋪。

當他們回到十八裏鋪,人人都大吃一驚,剛剛還人來人往的十八裏鋪,如今卻冷冷清清,大街小巷居然一個人影也沒有,街道兩邊的店鋪也都關上排門。

六個人下馬前行,轉過好幾條街巷,沒碰到一個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仿佛轉眼間,十八裏鋪變成了一座空城,死城……

他們來到剛才吃午飯的酒店前,仲曉甫上前敲門,喊道:“小二,開門!開門!”裏麵沒人應聲。

他將門捶得咚咚直響,也沒反應。

大家麵麵相覷,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在鎮裏東走西穿,想找個人詢問慈岩寺在哪裏。

他們轉了一個多時辰,仍一無所獲。

仲曉甫沉思道:“這裏肯定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霜葉白道:“南宮大哥,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銀子的事慢慢再想辦法吧。”

南宮吹雨自然清楚這種現象極其異常,他平生從未遇到過這等罕事,雖心中害怕,但好奇心大盛,哪肯就此離去,於是說道:

“咱們再找找,人可以躲起來,難道慈岩寺也能遁入地底不成?”

眾人便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穿來穿去,南宮吹雨有時感到後麵有人,可是回頭看,卻什麼也沒有。

霜葉紅道:“大哥,別疑神疑鬼,已經沒人了。”

這時,西首空中有烏鴉在叫,抬頭望去,見一株老樹盤曲。

湯哲道:“好半天沒聽到一點聲音,烏鴉在叫什麼,咱們過去看看。”

於是,六人牽著馬,從一條小弄裏穿行而過。

剛才見老樹便在小弄的那頭,沒想到小弄很長,彎彎曲曲,繞了好久,也沒到得樹底下。

再過片刻,隻見眼前一亮,臨弄的一戶人家大門敞開著,這是一家大戶,房子很大。

大家站住,從外麵往裏張望,隻見裏麵臥室橫列,卻沒有人。

仲曉甫跨了一步,站在門前的青石上,喊道:“有人嗎!”

連喊三聲,不見回音,他索性走了進去,其他五人則在外麵等著。

過了一會,仲曉甫出來,一臉的驚詫。

南宮吹雨問道:“仲伯,發現了什麼?”

仲曉甫伸了伸舌頭,搖頭道:“什麼也沒發現,不過我看這戶人家的主人剛走不久。”

範世慰忙道:“何以見得?”

仲曉甫道:“我見客廳裏茶幾上的杯子裏盛著開水,還是熱的。”

南宮吹雨皺了皺眉頭,道:“有沒有別的情況?”

仲曉甫道:“我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這裏的人肯定是逃走了。”

霜葉白這時道:“南宮大哥,咱們走了這麼久,在這休息一下吧。”

南宮吹雨點頭。

於是五人牽著馬,魚貫而入,南宮吹雨心想:

主人不在,我們擅自進來,可不能留得太久,省得被主人發現,還以為我們是強盜小偷,接著又想:這裏真是奇怪,忽然之間全部的人都不見蹤影,要是有人出現,那才是好事,一定要問個清楚……

幾人將馬拴在天井一側的柱子上,見有一隻大水缸,裏麵盛滿了水,便用舀子舀來喂馬喝,湯哲則用水洗了臉。

眾人在天井裏仰頭四望,見那株老樹就在隔壁。

大家在街上走了近兩個時辰,確實有些累,便尋了椅子坐下。

湯哲洗了臉,則將院子的門也關上。

霜葉白笑道:“看這些房子裏三層外三層,定是有錢人家住的。”

提到錢,大家又想起被乞丐搶走的銀子,如果不是乞丐搶了銀子,此刻,他們肯定在大道上縱馬疾行。

湯哲因為保管不牢包裹銀子,心中好生懊悔,一直都悶悶不樂。

隻聽霜葉白歎道:“要是我們在這裏再呆了三五天,那是肯定追不上少莊主了。”

經她一提醒,南宮吹雨才記起自己現下最要緊的是能夠攔住高清榆,不讓他把寶劍作為交換交給樊惜金。

可他實在想看看,這十八裏鋪奇裏古怪究竟會發生什麼重大之事,他們既然在這裏耽擱了這麼久,更不想空手而去。

回想初到十八裏鋪到現在,從身手不凡的小乞丐搶走湯哲的包裹,深藏不露的竇管家,從非買馬不可到行色匆匆離去,從喧嘩熱鬧的十八裏鋪到死寂沉沉的死城,這一切像是一個極大的謎團在引誘他們……

霜葉紅見南宮吹雨蹙眉沉思,便對霜葉白說道:“妹妹,要是你這麼想追上少莊主,應該早點把真相告訴大哥。”

霜葉白道:“少莊主吩咐過我的,最少在三天之後才將事情說出來,不然,他從此不再理我的。”

霜葉紅道:“為什麼要三天之後?”

霜葉白道:“我想是三天後就算我們知道也追不上他了。”

霜葉紅笑道:“既然如此,少莊主過去也已三天了,我們現在動身,也是追不上他的了,不如慢慢來。”

霜葉白道:“可是這裏如此恐怖,還是早點離開好。”

正說著,隻聽後麵仲曉甫叫道:“大家快來看!”

聽到喊聲,大家不約而同起身,穿過三間房子,來到一處後院。

後院是一個小菜園,裏麵有個水池,顯是澆菜用的灌水。

就在水池邊,躺著二條狗,三隻雞,五隻鵝。

隻聽仲曉甫說道:“它們都死了,好像剛剛死去不久。”

南宮吹雨走過去,一摸狗身上,還有餘溫,果然是剛死不久。

範世慰走過來,仔細查看了死去的狗和雞鵝,說道:

“肯定是被水池裏的水毒死的。”

眾人吃了一驚,霜葉紅道:“水裏有毒?”

範世慰點頭道:“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毒,叫做‘百葉蘭香’,師父以前曾告訴過我,這種毒隻天竺才有,無論人畜中毒,從外表絲毫看不出特征,隻有從舌頭上才能看出來。”

範世慰說著捏開一條狗的嘴巴,果見舌頭發黑。

仲曉甫掰開鵝的嘴巴,舌頭也是如此黑紫,顯是中了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