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生呆了半晌。他已經知道鹿梅這樣說的目的,他還是喃喃道:
“梅兒,你為什麼要這樣說……”篝火燃燒。
火光映在他慘白的臉上,顯得有些恐怖。
忽然,閔生一掌擊向火堆,掌風森森,竟把還在燃燒的柴火和赤炭擊得紛飛四濺,一堆篝火立時成了許多個火點,雖然火勢沒剛才那麼大,但卻把洞內映得更加通紅。
閔生把手伸進火裏,又將正在然燒的一根根柴火拋到遠處,嘴裏叫道:
“刀譜,我的刀譜!”
最後,地上的柴火都被他扔走,他兀自在灰燼中尋找。他的衣袖燒著了也不顧,直到將手臂燙出血泡,他才將火弄滅。
他仰天道:“我的刀譜究竟在哪裏……”
鹿梅見他有些瘋了,說道:“別找了,已經燒掉了,再也找不到了。”
閔生的雙腳在火堆裏亂踢,一根火柴被踢得淩空飛射,閔生大叫一聲:
“刀譜別跑!”
身子縱起,同時抽刀亂砍。
那柴棍掉在地上,他兀自砍個不休,直到將木柴砍成幾百截。
瘋亂了一陣,閔生漸漸的平靜下來,他這時變得癡癡呆呆的,走到鹿梅跟前,忽然問道:“你是誰?”
鹿梅見到閔生這副樣子,有些害怕,聲音顫動,說道:“表哥,我是梅兒。”
“表哥,誰是表哥?”
閔生一臉的迷惘,接著又道:“你說你是梅兒,那麼梅兒又是什麼人?”
鹿梅說道:“你是表哥,我是梅兒。”
閔生這時又提起刀,刀尖尚有一滴鮮血,他用手指將血滴一揩,然後遞到鹿梅跟前,嘻嘻一笑:“那麼這又是什麼?”
說著,放在自己嘴裏一舔,皺著眉頭道:“好像是甜的,甜的是什麼東西?”
鹿梅這時已不把他當成是可怕而陰險的人,也忘了是他殺了自己的爹,她隻當他是一個瘋子,由於找不到刀譜,他居然瘋了。
鹿梅害怕道:“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如果不是穴道被封,她早已逃走了。
閔生忽然歪了歪頭,嘴巴動了動,說道:“是什麼氣味這麼香?”
接著將鼻子湊到鹿梅胸前,移來移去,嘴裏發出“噓噓”的聲音,嚇得鹿梅雙目緊閉,血色頓失。
南宮吹雨見此情形,又急又驚,他知道閔生武功了得,如今又成了瘋子,若自己貿然現身,不能一招製敵,恐對鹿梅不利,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隻聽鹿梅尖叫一聲,閔生抬起頭,微微道:“你的樣子很難看的,看到你的樣子我心裏就討厭……不像你衣衫裏的氣息,我聞著就想咬一口。”
說著作勢要咬的樣子,嚇得鹿梅又尖叫一聲。
南宮吹雨用手指扣著一粒石子,正要彈出,閔生已退了開去,哈哈大笑。
笑聲跟常人一般無二。
閔生一邊笑一邊說道:“梅兒,我還以為你不會害怕,也不知道害怕了,原來你的心還沒有死。”
鹿梅怔怔道:“你……你……”
閔生站定,說道:“梅兒你放心,我沒瘋,我不會瘋的,沒有找到刀譜,我怎能瘋呢?”
原來剛才那些瘋瘋癲癲的動作,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鹿梅顯然還是驚魂未定,喘息道:“你……你還不相信刀譜已經燒了……”
閔生的口氣忽然變了,變得很柔和,說道:“梅兒,告訴我,刀譜在哪裏,好不好?”
不待鹿梅說話,閔生又柔聲道:“梅兒,難道你忘了,我們從小一直玩到大,你記不記得,我們一塊到小河裏嬉水,你失足掉了進去,是我把你拉上來,又把我的衣服給你穿,你都忘了嗎?
“梅兒,我對你怎樣你應該知道,你說過,你會為我做任何事情的,那麼,你就告訴我,刀譜在哪裏,好嗎?”
是的,她是說過她要為他做任何事情,可是,現在她能做什麼呢?
閔生又說道:“梅兒,你知道嗎,我曾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跟你在一起,就算要我死我也願意。
“梅兒,你已經知道你爹是怎樣的人,你還可以為他做一件事,難道你就不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也為我做一件事嗎?
“你知道刀譜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
“我曾想,我們今後生好多好多兒子,然後我把刀譜上的武功一招一式傳授給他們,讓他們在江湖上揚名立萬,讓閔家成為武林中最受人敬仰的家族……”
鹿梅知道閔生要她做的是什麼,她說道:“表哥,我可以為你死,但你要我做的事,我卻做不到。”
頓了一下,又淒然道:“就算我爹騙你,刀譜沒有燒掉,但我真的不知道在哪裏。”
閔生注視了她好一會,退了幾步,歎道:“梅兒,你真的不想說?”
鹿梅道:“要我怎樣解釋,你才會相信。”
閔生的口氣又變了,變得陰冷,他沉著臉,一字一頓道:“怎樣解釋我都不會相信!”
鹿梅絕望道:“你就殺了我吧。”
閔生這時拋下手裏的刀,眼裏露出邪惡的光芒,逼近鹿梅。鹿梅驚道:“你要幹什麼!”
閔生嘿嘿冷笑,說道:“梅兒,我不會殺你的,現在已是十月二十一日,是我們成親的好日子,我要在這裏跟你成親。”
鹿梅怒道:“你敢!”
閔生淫笑道:“我有什麼不敢,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
閔生的雙手已搭上鹿梅的胸口,隻聽“嗤嗤”兩聲,大片的衣裙飄落……閔生口中說道:“是鹿中原把你許配給我的,我們是夫妻,今天我就要你。”
南宮吹雨手中石子遲遲沒有彈出,因為這時正好是鹿梅背對著他,她把閔生給擋住了。
南宮吹雨隻猶豫了一會,鹿梅的衣衫已然全部被閔生除下,洞中四散的火柴還在燃燒,映著鹿梅潔白光滑的裸體……
閔生的淫笑鑽入南宮吹雨的耳中,有如針紮。
他的手不由抖動起來,閔生這時跪在鹿梅身前,不知在幹什麼。
但可以想象這個畜生此時的行為……
南宮吹雨眼中冒火,他想不顧一切飛身出去,身子剛動,隻聽“叭”的一聲,岩石上一塊石頭被他碰落。
那閔生雖然忘乎所以,但卻很警覺,聽到聲響,立時停下動作,緩緩站了起來,側耳細聽。
南宮吹雨忌憚的是閔生會對鹿梅不利,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他不想出手。
南宮吹雨心想:
要是他離鹿梅遠一點就好了……
正想著,隻聽鹿梅說道:“表哥,如果我說出刀譜的下落,你能放過我嗎?”
南宮吹雨聞言一怔:難道刀譜真的沒有燒掉?
隻聽閔生興奮道:“好,梅兒你說,我絕不動你半根頭發。”
南宮吹雨心道:“別說,刀譜千萬不能落在他手裏!”
鹿梅說道:“你先解了我的穴道,我再說。”
閔生道:“不行,穴道一解,你會自尋死路的。”
鹿梅歎道:“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
閔生道:“我可以發誓,你隻要說出刀譜在哪裏,我馬上解開你的穴道,而且絕不為難你。”
鹿梅道:“那麼你先發誓我才信。”
閔生喜道:“好,我發誓……”
鹿梅道:“這樣不行,我要你跪在我爹麵前發誓。”
“這……”閔生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答應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鹿梅還是在騙他。
“剛才,就在閔生在她胸前亂吻的時候,她的胸中一片空白,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所有的感覺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具空的軀體……
本來,鹿梅全無內力,南宮吹雨碰落的那顆石子的聲音她不可能聽到,可是,由於她拋開了一切意念,就像是一個練功之人進入忘我的境界,那點微弱的聲響頓時使她恢複知覺。
她猜想黑暗中或許有人躲著,雖然她不敢斷定這人會不會救她,但她此刻正被閔生羞辱得悲憤欲絕,真希望那人殺了閔生……
她很快又明白,如果閔生貼在她胸前,她背後的人是無法下手的,她要設法引開他……她可以死,她其實也下決心要死,但是,她不能在死之前失去貞操。
對一個少女來講,這是最重要的,比生命還要重要。
所以,她最後賭一賭……
閔生依然往左邊鹿中原的屍體走去。
一步,兩步……南宮吹雨既緊張又興奮,他此時已明白,鹿梅這是在有意引開閔生,隻要他往前再走幾步,南宮吹雨就有把握阻止他傷害鹿梅。
然而,閔生忽然站住了,他好像明白了什麼,目光望向剛才拋掉的長刀,身子穩住,似要退回——
便在此時,南宮吹雨手中的石子彈出。
石子破空,聲音淒厲。閔生臉色大變,憑聲音他知道發射暗器的人武功極高,連忙飄閃避開。
南宮吹雨石子落空,但他長身射出,已攔在鹿梅身前。
閔生避過暗器,依然操刀在手。
明白剛才發射暗器之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於鹿梅,因為鹿梅知道刀譜的下落,所以,這個人的目的是爭奪刀譜。
閔生握刀在手,信心大增,他冷喝一聲:“刀譜是閔家的,誰也別想奪走!”
喝聲之中,他的刀已劈向南宮吹雨。
南宮吹雨雖已見識過閔生的這招“刀光無影”,但真正對敵,卻感到刀的速度更快,更難以閃避。
南宮吹雨見刀光閃處,生怕傷了鹿梅,於是百忙中左掌在鹿梅的裸腹上一推,鹿梅身子平平後移了兩丈多,而後身軀一斜,堪堪避過閔生的一刀。
閔生見南宮吹雨不僅避過自己的一刀,而且使鹿梅脫離了他刀光控製的範圍,心中一驚,刷刷兩刀,劈向南宮吹雨雙肩。
這兩刀快逾閃電,南宮吹雨哪敢分神,弓腰疾退一步,閔生的刀已落空。
本來,閔生這兩刀砍出之際,他的腋下露出四處破綻,如果南宮吹雨手中有兵器,隻要隨便刺中哪處破綻,對手不死也得重傷。
但他赤手空拳,一時不敢冒險。
轉瞬間,閔生的三刀又劈出,氣勢更盛,刀光裹住了他的上身所有要穴。
閔生三刀砍出時,胸口仍有三處破綻,可他還是不敢冒進,矮身再退。
待閔生一招四刀,破綻隻剩兩處。
南宮吹雨悚然一驚:再過兩招,自己便分不清對手刀數,更看不見破綻,那便如何是好?
難道也要像鹿中原一樣喪身他的刀下?
額際冒汗,閃避之際,隻覺腳下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接著聽到“叮”的一聲,是一柄短刀,南宮吹雨心中一亮——就在此刻,頭頂刀光陡盛,陰寒的刀光將他整個人都罩住!
刷刷刷刷刷!
正是一招五刀!
南宮吹雨目光迷亂,他根本看不出這一招的破綻在哪裏。
適才閔生與鹿中原拚殺時,他一眼就看出了閔生這一招的破綻,那是因為他離得較遠的緣故,如今近身相搏,他卻無法發現破綻。
幸好他早就知道這一招的破綻所在,於是,他腳尖一勾,地上的短刀快速一閃。
“啊!”
慘叫聲中,閔生的長刀已跌落地上。
那柄短刀,正好紮在閔生的“梁門穴”上。
這柄刀,正是鹿梅不久前用來割腕自盡的短刀,沒想到它卻要了閔生的命。
閔生倒下時,嘴裏還念著:“刀……譜……你別……想……”
他還擔心刀譜會被南宮吹雨搶走。
好像他不恨南宮吹雨殺了他,而是恨他搶了他的刀譜似的。
南宮吹雨見閔生已死,兀自吃驚。想到剛才閔生出刀的速度,暗歎自己命大,若不是剛巧地上掉著一柄短刀,也許,此刻躺在地上的不是閔生,而是他南宮吹雨。
良久,聽得身後一個幽幽的聲音道:“你是不是想要刀譜?”
南宮吹雨一驚,知道鹿梅會錯了意,以為他想奪刀譜救她的。
剛要轉身解釋,忽然記起鹿梅乃是全身赤裸,於是將臉扭向別處,說道:
“鹿小姐誤會了。”
鹿梅又幽幽道:“我說過,刀譜在哪裏我根本不知道。”
鹿梅剛才差點遭閔生侮辱,貞操不保,如今見閔生已死,又擔心南宮吹雨也是一隻色狼。
隻怕才脫虎穴,又入狼口。
南宮吹雨很想安慰她幾句,但一時間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鹿梅說道:“你躲在洞裏很久了,是不是?”
南宮吹雨如實道:“是。”
鹿梅道:“你是諸葛山莊的鼠人?”
南宮吹雨搖頭道:“不是,我叫南宮吹雨,是一位過客。”
南宮吹雨忽然明白,在這種情況下,鹿梅絕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話,而要打消她的疑慮,最好的辦法是將自己的一切和盤托出。
於是他接道:“三天前,我們從十八裏譜經過,在一家酒店吃飯時,竇管家說要買我的白馬,說是他家小姐有十八匹白馬,卻嫌不夠。
“我不肯賣,竇管家執意買,就在相執的過程中,有人搶了我們的包裹。
“沒了盤纏,於是我就隻好答應賣馬,可是去鹿府的途中,一個人來了,他匆匆叫走了竇管家,我的白馬沒人要了……
“後來,我們回到十八裏譜時,卻發現半個時辰之前還熱鬧非常的十八裏譜此時人蹤全無……
“再後來,我從一口枯井裏死裏逃生,摸進一個無比龐大的黑暗地宮,我不知道在地宮裏摸了多久,最後摸到了冰窖裏,腳一滑,人就摔了出去,同時頭撞在兩邊的岩壁上,將我撞暈過去……
“昏迷中我人事不知,掉進了金水池裏,有人把我撈了上去,拖到一個暗室裏……
“後來,我醒了,從暗室裏出來,又回到這個洞裏……”
南宮吹雨滔滔不絕,沒想到身後的鹿梅“撲哧”笑了出來,南宮吹雨道:
“你笑什麼?”
鹿梅道:“你剛才說自己被撞得人事不知,怎麼又知道自己掉進金水池,又知道有人把你撈上來。”
鹿梅這才知道這個人便是被自己從金水池裏撈上來的年輕人。
南宮吹雨認真道:“因為把我撈上來的人就在眼前,我怎能不知道?”
鹿梅道:“你一定是偷聽了我跟爹說的話才知道的……”
鹿梅本已不對南宮吹雨懷著恐懼之心,心情稍好,可是,一想到父親,想到平日裏自己最信賴最覺可靠的親人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何況他人,於是便即住口。
南宮吹雨道:“鹿小姐,謝謝你救了我。”
鹿梅冷冷道:“不是我救了你,而是剛才你救了我,你是不是想我報答你,要我說出刀譜的下落?”
南宮吹雨知道她還是當自己是貪心之人,於是說到:
“鹿小姐,我根本不想要刀譜。”
鹿梅依舊冷冷道:“那你為什麼躲在這裏,直到這時才出現?”
南宮吹雨直言道:“我到這裏,是想找幾件衣服。”
“衣服?”
鹿梅不解道:“你不是穿著衣服,為何還要到這裏來找衣服?”接著“哼”了一聲。
南宮吹雨道:“如果你不把玉兒她們赤裸裸的關在紫岩密室裏,我就不用到處替她們找衣服了。”
鹿梅一怔:“她們……你認識她們?她們難道也沒死?”
南宮吹雨道:“我並不認識她們,但她們真的沒有死。”
於是便將他如何偷聽到她們說話,他又如何從紫岩密室裏出來之事說了一遍。
鹿梅喃喃道:“原來她們就是十八裏鋪的乞丐……”
想到她們赤裸裸與一個男人同在一個密室裏,又想到自己此刻也是赤裸著身體而且一動不能動地僵立著,鹿梅又羞又急,忽然“啊”的痛叫一聲。
南宮吹雨情急之下,轉身問道:“怎麼回事?”卻見她臉色漲紅,呼吸急促。
但他忘了鹿梅乃是全身赤裸,火光裏她的胴體美麗無比,隨著急促的呼吸她高挺的乳房一起一伏……隻看一眼,已令南宮吹雨頭暈目眩,急忙轉身,不敢再看。
幸好鹿梅由於剛才胸口疼痛,沒發現南宮吹雨轉身看她,她說道:
“胸口很痛……指尖和腳尖有如針紮一般難忍。”
南宮吹雨猛然記起,閔生點了鹿梅的穴道已很長時間,人體氣血阻滯,若不及時解開,說不定會令她半身癱瘓的。
於是道:“鹿小姐,那是因為你穴道被點的緣故,不要緊,我來幫你解開就行了。”
鹿梅想到自己全身赤裸,哪敢麵對陌生男人,忙道:“不,不要過來。”
南宮吹雨道:“不解不行的,不然你會變成殘廢。”
鹿梅還是道:“別過來,大不了一死而已。”
南宮吹雨知道鹿梅心中想法,其實,他到現在也沒有幫她解穴,也是由於沒想到什麼好辦法。
因為,若要解穴,難免要麵對她,而她全身赤裸,自己如何敢麵對。
但事情到了這般地步,倘若再延誤下去,鹿梅真的變成癱瘓,他後悔就來不及了。
南宮吹雨對自己道:
人家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難道就因為這點原因而使她變成了殘廢,痛苦一輩子?
這分明是自己心存邪念,況且,她的裸體自己已經看見過……
可是,南宮吹雨轉念又想:
自己當然無所謂,可人家是處女,若是裸體被男人看見,今後她還有何顏麵活下去……怎麼辦呢?
這……他不忍眼看鹿梅因穴道受製太久而成殘廢,也不敢貿然去解,怕她一時想不通後又自尋短見,正無策劍,心中一動,暗道:
對了,隻要自己閉著雙眼,對她說我根本沒看到不就行了……
想到這裏,南宮吹雨說道:“鹿小姐,你放心,我幫你解穴,但我絕不會看你一眼的!”
鹿梅哪會相信天下有這種男人,叫道:“不要轉過來,就算你幫我解了穴道,我也不能活的!”
接著又“啊啊”叫了兩聲,顯然是痛楚之極。
其實,她應該清楚,如果南宮吹雨是色狼,那麼,他要怎麼做,她還能阻止嗎?
不過,鹿梅全身僵硬,隻有這張嘴巴還能動,所以,她隻能用嘴巴來拒絕,至於管不管用,則不去考慮。
南宮吹雨見她拒絕,並不轉身,目光落在早已死去的趙文伯身上。
趙文伯躺在地上,錢小柳就死在他身邊。
死去時,錢小柳的一隻手落在趙文伯的臉上,衣袖幾乎遮蓋了趙文伯整張臉……南宮吹雨呆望了一會,忽然眼睛一亮:
鹿小姐不相信我的話,我何不用一塊黑布蒙住眼,這樣她就會相信了……
於是,他馬上蹲下身,從趙文伯身上撕下一大片衣服,然後折疊了好幾層,最後折成一道六七公分寬的長布條,蒙住眼睛,黑布在腦後打了一個結。
他也不管鹿梅答不答應,蒙好之後便即轉身朝她走去,嘴裏說道:
“鹿小姐,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鹿梅見南宮吹雨猛然轉身,心頭一緊,畢竟她全身赤裸,本能地想用雙手去遮擋羞處,可惜手臂一動不能動,待看清南宮吹雨確實看不見自己時,才稍稍鎮靜。
此時,鹿梅的雙腿不住地顫抖,由於氣血不暢,她的大腿內側已經變得暗紫。
倘若再過一時半刻,她的雙腿便會永遠失去知覺。
南宮吹雨目不能視,但憑記憶,朝鹿梅走了一步,剛好站在她跟前。
盡管鹿梅知道南宮吹雨蒙著厚厚的黑布,根本看不見她,但自己赤身裸體站在男人麵前,仍是羞愧不已。
氣血衝頂,差點就暈了過去。
指尖劇痛,胸口憋悶難受,喉嚨也變得幹渴難忍。
南宮吹雨緩緩伸手,放在鹿梅的雙肩。
本來,要是南宮吹雨能看得見,解穴乃是舉手之勞。
如今目不能視。
因此隻能先摸準方位,再行下手。倘若準頭稍偏,會令鹿梅送命的。
南宮吹雨雙手剛觸鹿梅肌膚時,隻覺柔滑細膩,觸手如嬰兒肌膚一般嬌嫩,不禁怦然心動。
但他很快排除了一切雜念,拇指輕按她的鎖骨,食指慢慢下移,移至乳上三肋間,勁透指間,“嗤”的一聲,解了她的“中府穴”。
中府穴乃是足太陰脾經之會,此穴被封,不僅四肢不能動,而且還會胸悶氣逆,肩背疼痛。
中府穴一解,鹿梅輕輕“啊”了一聲,少時便覺血氣順暢多了。
接下來,南宮吹雨又將她的“不容穴”、“心俞穴”、“步廊穴”、“天池穴”等四處穴道悉數解開,然後收手退開。
再看南宮吹雨,他的額際竟有汗滴。
其實解穴並不要南宮吹雨耗損太多內力,隻是他兩手不離鹿梅光潔肌膚,總有一種占人家便宜的感覺,所以心中不安,才會出汗。
鹿梅穴道被封時間已久,過了好久才能行動。
她拾起地上自己的衣裙,發現剛才已被閔生撕得不能穿了,於是,跑到黑暗之中,那邊似有一個小房間,鹿梅穿了衣服再出來,南宮吹雨還蒙著雙眼站在那裏。
隻聽南宮吹雨說道:“鹿小姐,好了沒有,我可不可以把黑布取下來?”
鹿梅忽然露出怨恨的目光,她口中說道:“沒有,不要取下黑布!”
卻彎腰從地上悄悄拾起閔生丟掉的長刀,慢慢的接近南宮吹雨的脖子。
就在鹿梅舉刀砍向南宮吹雨的脖子之際,她忽然發現了南宮吹雨額際的汗滴……鹿梅呆了呆,歎道:“好了,你把黑布取下來吧。”
南宮吹雨取下黑布,見鹿梅手裏拿著刀,詫異道:“你這是幹什麼?”
鹿梅幽幽道:“我想殺了你。”
南宮吹雨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的命是你從金水池撈上來的,若是要殺我,我絕不後悔。”
此時鹿梅已穿上衣服,南宮吹雨不用躲躲閃閃,而是直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