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天已大亮,洞口霞光萬道,可洞中卻昏暗模糊。
兩人跟著蕭九行了一段,由於洞內那火還在燃燒,因此隱隱約約還能辨得洞中路徑。
行了一會,蕭九說道:“小心,上石階了。”
南宮吹雨於是拉住霜葉紅的手,小心攀登。
再行片刻,隻覺眼前一亮,裏麵又是一洞,這個洞比剛才進來的那洞更宏大。
南宮吹雨和霜葉紅驚詫不已,蕭九這時回身道:“卜大俠就在裏麵。”
進了這洞,南宮吹雨抬頭,見洞頂一穴,大如圓盤,光亮便從穴中傾瀉進來,南宮吹雨歎道:“這真是人間奇跡。”便在洞中緩步行走。
蕭九站在一麵岩壁前,說過:“你們過來。”
他二人過去,見岩壁上究竟插著一柄劍,隻留劍柄在外麵。
蕭九指著劍道:“這就是卜大俠昔日縱橫江湖的陽明劍,我幾次想拔它出來,可惜功力不夠,你要不要試試?”
南宮吹雨手握劍柄,發力一拔,那劍卻是紋絲不動。他說道:
“蕭前輩,你怎知這便是陽明劍?”
蕭九又一指岩壁的另一端,說道:“石壁上寫得清清楚楚,你自己去看吧。”
南宮吹雨連忙過去,見石壁上果然寫著許多字,但由於洞頂瀉入的亮光不夠,看不清石壁上究竟寫著什麼字。
於是他將手放在石壁上,想摸出這上麵的什麼意思。
然而石壁上的字太過潦草,摸了半天,居然一個字也摸不出來。
蕭九笑道:“清楚了嗎?”
南宮吹雨黯然道:“晚輩一個字也摸不出來。”
蕭九又笑道:“我整整摸了九個月,才大致明白其中的意思。”
南宮吹雨道:“上麵怎麼寫?”
蕭九道:“石壁上寫道,卜大俠於令狐雪在華山之巔比劍,結果兩人三天三夜不分勝負,於是兩人決定各自去尋東西填飽肚子再戰……”
南宮吹雨由於在華山時從江北四怪口中得知令狐雪的遭遇,於是急問:
“後來怎麼樣了?”
蕭九道:“後來,卜大俠自覺難以取勝,竟心生怯意,逃離了華山之巔。
“卜大俠在華山腳下徘徊了兩天,終覺臨陣脫逃非英雄所為,於是第三天又上華山之巔等待令狐雪,欲與他一決生死。
“可是,他在華山之巔等了七天七夜,也不見令狐雪到來,他以為令狐雪等他不到,已經下山,因此也就下山而去。
“卜大俠仍是堂堂武林盟主,可是自那以後,他覺得自己不配當此稱號,在第二年的武林大會上辭去盟主一職。”
南宮吹雨道:“卜大俠這樣做卻是大可不必。”
蕭九接道:“盡管卜大俠辭去了武林盟主,但內心不安卻難以排遣,他甚至害怕麵對任何江湖中人,因此便隱入雁蕩山。
“就在這個洞裏,卜大俠麵壁苦思了三年,覺得自己不配擁有此劍,便將劍深深刺入石壁,以示對令狐雪的愧疚之心……”
南宮吹雨道:“那卜大俠人呢?他後來又去了哪裏?”
蕭九搖頭道:“石壁上並沒有寫明卜大俠幾時離開這裏,又去何方。”
南宮吹雨歎道:“唉,沒想到江湖上兩大絕定高手的命運竟是如此難測……”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其實,令狐雪自離開華山之巔後,也再沒回去……”
蕭九道:“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吹雨於是將江北四怪所說的又說了一遍,說到令狐雪因為沒錢付酒賬而要將雪陰劍抵押時,不禁說道:
“都說邪教行事陰毒,其實像令狐雪這樣,正派高手又有幾人能做到!”
當他說到令狐雪最後墜崖而死,唏噓不已。
良久,蕭九才說道:“像卜大俠和令狐雪這樣的人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高手,無論是做人,還是武功,都已達到了最高境界。”
他忽然又說道:“南宮兄弟,你應該做卜大俠或令狐雪這樣的人。”
南宮吹雨不安道:“前輩,晚輩資質愚魯,且武功疏淺,就算想做卜大俠那樣的人,也是不能。”
話音未落,卻見蕭九一掌拍過來,掌影飄忽,罩住他周身五大穴道。
南宮吹雨大吃一驚,身形後掠,避開一掌。
蕭九如風般貼著他,又拍出兩掌,這兩掌更快,一掌拍他左肩,一掌擊他右肋,南宮吹雨閃身,堪堪避過。
蕭九“咦”了一聲,左掌虛晃,右掌又閃擊而出。
這一掌,幻出五道光影,端的是快速無比。
南宮吹雨頓時手忙腳亂,勢所難避,忽然心念一閃,叫道:“刀光無影!”
蕭九聞言,立時凝掌,迷惑道:“你怎麼知道我這一招叫刀光無影?”
南宮吹雨隻是覺得他這招有些像閔生使過的“刀光無影”,於是脫口而出,哪料蕭九這一招真的叫“刀光無影”,這一下,他的迷惑比蕭九更甚,驚疑道:
“前輩,你說什麼?”
蕭九道:“我說你怎麼知道刀光無影這一招的。”
南宮吹雨不解道:“刀光無影乃是逐鹿刀法中的一招,前輩剛才使的是掌,怎麼可能……”
蕭九打斷道:“你見過逐鹿刀法?”
南宮吹雨點頭,一臉的迷茫。
蕭九道:“你怎麼會見過它?”
南宮吹雨將自己在十八裏鋪的經曆說了,蕭九歎道:
“我無意失落了逐鹿刀譜,沒想到竟會害了這麼多人。”
南宮吹雨驚訝道:“逐鹿刀譜原來是前輩所創,如何會遺失的?”
蕭九道:“那是有人殺了李雙和兒子後,我心灰意冷。
“有一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死於自己刀法之下,我半夜醒來,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自己連妻子兒子也保護不了,心中悲哀,便欲毀了刀譜,這才發現刀譜不見了。
“由於當時了無生願,便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後來會落到姓閔的手上,而且還生出這樣一段孽事,要是我早些毀了刀譜,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說著歎了口氣,接著道:“逐鹿刀法共有八招,刀光無影是最後一招,也是刀法中的精華所在。”
南宮吹雨心道:“難怪閔生雖然隻懂一招,鹿中原也不是他的對手……”
隻聽蕭九問道:“刀譜呢?”
南宮吹雨道:“龍卷風將我推下芙蓉峰時,七招刀譜交給了少莊主高清榆。”
蕭九沉思片刻,說道:“日後你替我毀了它,留它在江湖,隻會多些禍患。”
南宮吹雨道:“刀譜花了前輩那麼多心血,毀了豈不可惜?”
蕭九搖頭道:“不可惜的,我原以為憑八招逐鹿刀法足可稱霸江湖,可是在卜大俠的劍法麵前,這刀法根本不值一提。”
南宮吹雨聽他又提起卜大俠的陽明劍法,不由心中癢癢,說道:
“前輩,卜大俠的劍法呢?”
蕭九道:“你是不是很相信見識一下?”
南宮吹雨直言道:“是的。”
蕭九抬頭望了望洞穴,說道:“再過半個時辰,你就可以見到陽明劍法了。”
南宮吹雨不知其意,說道:“前輩……”
蕭九一指洞中的一口小潭,說道:“再過半個時辰便是午時,太陽正好對著洞穴,從洞穴照進來的陽光射在洞中水潭裏,水麵將陽光反射,劍譜就在對麵頭頂的石壁上。”
南宮吹雨舉頭望去,雖然洞穴光線瀉入,但很分散,頂壁上有什麼東西根本看不清楚。
南宮吹雨暗暗稱奇,想到剛才蕭九以一招刀光無影攻擊他,說道:
“前輩,刀光無影乃是一招刀法,你以掌代刀,威力更盛,是何緣故?”
蕭九笑道:“這刀光無影講究的是一個快字,你覺得我使這招威力更大,也許是因為我的內力比閔生的內力強的緣故吧。”
南宮吹雨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又道:“可是前輩你為何……”
蕭九道:“你是說為何我要襲擊你?”南宮吹雨點頭。
蕭九道:“我三十年沒有用過自己的武功,想在你身上試試。”
蕭九微微一笑,接道:“不過我根本沒占便宜,看來你的武功不在我當年之下。”
南宮吹雨道:“前輩過獎了。”
南宮吹雨嘴裏這樣說,心中卻想到:
斜風劍法乃是天下第一劍,並不會比逐鹿刀法差到哪裏去……
蕭九說道:“昔年我還在江湖中時,曾聽說過紫霞山莊的斜風劍法了得,可一直無緣見識,後來我發誓不再殺人隱居此洞,就永遠失去了機會,沒想到今日卻讓我遇到你,我便向你討教幾招,如何?”
他說著從地上拾起兩根木棍,一根遞給南宮吹雨,說道:“我們以為木棍代替刀劍,我使我的逐鹿刀法,你用你的斜風劍法,看到底是刀法厲害,還是劍法厲害。”
南宮吹雨自知不是蕭九對手,說道:“前輩,這……晚輩哪是對手。”
蕭九道:“咱們不比內力,隻比招法。”
不得南宮吹雨回答,手中木棍虛晃,當頭劈下,同時口中叫了一聲:“白雪扣關!”
這正是逐鹿刀法第一招。
南宮吹雨對武功也是極有天賦、癡迷之極,倘若與蕭九這樣的絕頂高手過招,對自己當是大有益處。
見棍劈下,閃身一避,也還了一招,這一招表麵上看漫不經心,可是木棍已將對手上身的所有要穴都封住,他也叫了一聲:“風平浪靜!”
蕭九見南宮吹雨閃避出招俱臻精妙,喝道:“好!”木棍斜撥,徑刺南宮吹雨眉心。這是逐鹿刀法第二招——石蹄驚鳥。
南宮吹雨還了一招“風撥迷霧”,身子連退兩步,然後木棍一挑,反手攻了一招“風雲變幻”,棍尖閃爍,不攻蕭九上身,卻攻中盤。
木棍雖無內力,但南宮吹雨這一招攻得極其突兀,而且方位變幻,直教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
“逐鹿刀法”第三招乃是“中原逐鹿”,這一招以沉雄見長,麵對南宮吹雨這一變化萬端的招法,蕭九心裏自是清楚。
如果真正比武,他完全可以憑借優勢內力以一招“中原逐鹿”撞飛對手兵器,可這次比的是招法而不是內力,所以他木棍盤旋,身形原地一轉,使了一招“青竹幻化”,以輕靈對輕靈,隻聽木棍相交,“突突突突突”五聲響,兩人同時躍開。
蕭九口中又叫了聲:“好!”
兩人分分合合,轉眼拆了十七八招。南宮吹雨已將十一招斜風劍法悉數使開,而蕭九隻用七招逐鹿刀法,第八招“刀光無影”一直沒用。
南宮吹雨心道:
自己已使完劍法,而蕭前輩最後包含精華的一招尚未使出,顯然,自己已是輸了……他正要棄棍認輸,隻聽蕭九大叫:“刀光無影!”
猛然間,似有無數棍影將他圍住,南宮吹雨正欲認輸,此時見蕭九使出精華一招,不由心頭一震,同時也激起雄心,想也不想,木棍一抬,直點蕭九的“梁門穴”。
隻聽“啊”的一聲,同時又傳來“叭”的一聲,南宮吹雨手中木棍被蕭九震斷。
不是說好不比內力的嗎,蕭九的木棍上為何卻有如此強勁的內力?
原來,蕭九將南宮吹雨的十一招劍法都逼出來,雖覺劍法精妙,但也不過如此,於是施出“刀光無影”,想逼南宮吹雨棄棍認輸。
哪料南宮吹雨的木棍居然從絕沒有想到的方位“倏”的一下直點自己的“梁門穴”,這一招真是神出鬼沒,大出蕭九的意料,退避已是不及,情急之下,內力自然而生,“叭”的一下,將南宮吹雨的木棍震斷。
南宮吹雨呆了呆,將手中半截木棍拋掉,說道:“晚輩輸了。”
蕭九當然知道自己用內力震斷木棍乃是違反約定的比試條件,但南宮吹雨不僅沒有以此指責他,反而心悅誠服地認輸,頓覺臉上無光,說道:
“輸的應該是我,斜風劍法果然厲害。”
繼而皺皺眉頭,問道:“剛才一招叫什麼?”
南宮吹雨道:“哪一招?”
蕭九道:“就是點我梁門穴的那一招。”
南宮吹雨因為知道“刀光無影”最後一個破綻的所在是梁門穴,所以便去攻擊梁門穴,至於使的是什麼招式,能不能一擊而中,他根本不知道,於是,照直說了。
蕭九道:“這麼說,這一招不是斜風劍法了……”
南宮吹雨道:“不瞞前輩,斜風劍法隻有十一招,這十一招劍法,我剛才已經使了兩遍,倘若還有絕招,我早就施展出來。”
蕭九疑惑道:“可是,你剛才那招的確奇妙無比,在我的刀影之中找出唯一的破綻,並且一擊而中,若不是我運功自保,此刻已然受傷。”
南宮吹雨道:“這哪裏是什麼奇妙招法,隻是歪打正著罷了。”
蕭九沉吟良久,忽道:“陽明劍法!”
南宮吹雨道:“什麼陽明劍法?”
蕭九道:“你剛才使的正是卜大俠的陽明劍法。”
南宮吹雨笑道:“蕭前輩真會開玩笑,晚輩從未見過陽明劍法,如何會使?”
蕭九喃喃道:“任何武功都是人創造的,南宮兄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駭世武功,當是天下難覓的武學奇才,雖然你剛才隻是隨手使出,但卻是你自己悟出的奇招,這奇招與陽明劍法中的一招甚是相似……”
他說著望望洞穴,道:“午時將到,你好生瞧著,石壁上隻有五招,每一招都能受用一生的。”
南宮吹雨抬頭,注視著洞穴,隻見四散的光線慢慢聚攏,最後凝成臉盆大小的光柱。
光柱正好照在洞中的水潭裏,水麵將光柱折射到岩壁上。
剛才光線四散,整個洞中尚覺明亮,此時光線一聚,除了光柱折射到一麵石壁之外,其他地方都一片昏黑。
石壁白光耀眼,隻見壁上果然刻著五招劍法。
南宮吹雨目不轉睛地盯著石壁上的劍法,初一看,劍法絲毫沒有奇特之處,那劍或平刺,或斜削,或一劍衝天,或撩撥,或畫弧橫挑……
然而,仔細看,劍招馬上變得不同,無論是平刺,還是斜削,劍勢仿佛一直在變,平刺的變作斜削,而斜削的又似橫挑……南宮吹雨疾走幾步,石壁上的劍竟然直指自己的要害。
他吃了一驚,左騰右閃,始終無法擺脫劍鋒的糾纏。倘若真正對敵,他早就傷在對方劍下了。
南宮吹雨想看第二招,卻被第一招逼得冷汗直冒。
他的目光無法從石壁上移開,被劍招死死吸住。
這時,隻聽蕭九叫道:“南兄弟,接著!”
一根木棍直飛過來。
南宮吹雨接棍,馬上翻轉盤舞。
他此時力透木棍,每一招都呼呼生風,內力從棍尖激射而出,發出嗤嗤聲響。
在一旁的霜葉紅覺得納悶,南宮吹雨麵前並無對手,而石壁上的劍招也是平平常常,他怎麼如此拚盡全力?
南宮吹雨口中呼喝,這時連退數步,木棍虛晃,接著呼的斜斜劈下。
然而,劈到一半,身形又退,同時木棍生生的往右側擋出!
看他的樣子,仿佛有無數力道對準他周身要害,隻要他一停下來,便會受傷似的。
南宮吹雨神色凝重,將那斜風劍法一招一招施展開來,卻始終無法阻止自己後退。
他忽然連劈數棍,足一蹬,身子騰空兩丈有餘,然後木棍盤旋,隱隱有如雷聲,赫然是一招“風雷霹靂”!
就在南宮吹雨落地之時,一個踉蹌,身子後仰,眼看就要摔倒。
霜葉紅此時離他不遠,見此情形,奔過去扶他。
南宮吹雨卻喊道:“霜兒,小心!”
木棍奮力往霜葉紅身前一擋,隻聽得“劈啪”聲聲,手中木棍由於無法承受南宮吹雨的內力,爆裂成木屑紛紛飛射!
南宮吹雨摔倒在霜葉紅懷裏,目光方始脫離了石壁上的劍招。
他顯得精疲力竭,閉上雙眼一動不動。
霜葉紅叫道:“大哥,你怎麼啦?”
南宮吹雨道:“霜兒,我很累,讓我休息一下。”
霜葉紅將南宮吹雨扶到一塊岩石上坐下,說道:
“大哥,感覺怎樣?怎麼不睜開眼睛?”
南宮吹雨依舊閉著眼睛道:“霜兒,讓我再歇一下。”
其實,他不是沒力氣睜眼,而是害怕自己又觸到那石壁上的劍招。
過了一會,隻聽蕭九說道:“太陽已經移開了。”
南宮吹雨睜眼,水潭上果然沒了光柱,自洞頂而入的光線四散彌開,雖不耀眼,也不昏暗。
南宮吹雨站起來,朝石壁望去,什麼也看不清。
再看蕭九,他也是盤膝坐在地上,額上冒汗,氣喘籲籲。
顯然,他剛才也被石壁上的劍招逼得夠嗆。
蕭九問道:“你剛才破了幾招陽明劍法?”
南宮吹雨歎道:“我連一招也破不了。”
頓了頓,又說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厲害的劍法……”
話語之中,滿是絕望。
蕭九道:“你的功力比我當年強得多,我第一次見到劍招,被劍招殺得在地上躺了三天三夜。”
南宮吹雨道:“卜大俠將五招劍法留於此處,不知是何用意?”
蕭九道:“卜大俠乃是曠世武學奇才,他的這五招劍法,凝聚畢生之精華,自是空前絕後,倘若消失豈不可惜?”
南宮吹雨想了想,道:“他可以將劍法繪成劍譜,這樣也可以流芳百世,而比此刻在石壁上要省事得多。”
蕭九道:“也許卜大俠早已料到,刀譜一旦落入江湖,定會掀起血雨腥風,所以將它刻在深山密洞中,誰也帶不走。”
南宮吹雨沉吟半晌,又道:“蕭前輩,剛才光照石壁的時間並不長,卜大俠是如何將五招劍法刻到石壁上的?”
蕭九道:“與卜大俠比,我們隻是井底之蛙,他所做的事,豈是我們所能想象的……”
南宮吹雨走到蕭九身邊,說道:“蕭前輩,難道卜大俠的五招劍法,你也未能悉數破掉?”
蕭九搖頭,一臉的落寞,說道:“我在這裏三十多年,也隻破了四招而已。”
南宮吹雨愣了愣,道:“蕭前輩尚且如此,看來我一招也別想破。”
蕭九道:“南宮兄弟,你的悟性和武功都比我當年強得多,你到我這般年輕,相信可以破了全部五招劍法。”
霜葉紅在一旁驚道:“到那時少莊主早給仇人殺了,我妹妹她……”
南宮吹雨醒悟道:是嗬,說不定到那時不僅少莊主死了,連諸葛瑾那老賊也不在人世,莊主的仇還找誰去報……想到這裏,便歎了口氣,低頭不語。
蕭九也從地上起身,說道:“霜姑娘,你放心,以南宮兄弟的悟性,說不定很快就能破了劍法的,隻要他能破得了這五招劍法,相信天下沒人是他的對手了。”
霜葉紅道:“很快,那是多長時間嗬?”
蕭九道:“我三十年時間隻破了三招劍法,南宮兄弟比我聰明,也許隻要三年就夠了。”
“三年?”
霜葉紅叫道:“這太長了。”
蕭九道:“那麼,一年呢?”
霜葉紅道:“一年也太長!”
南宮吹雨道:“霜兒,蕭前輩是逗你開心的,別說一年,就是一百年,我也不一定能破了這五招劍法。”
他轉身望著霜葉紅,又道:“霜兒,你是不是不願意呆在這裏?”
霜葉紅道:“大哥,隻要能跟你一起,無論在哪裏都願意,可是,我擔心妹妹,我們能否帶她一起來這裏……”
南宮吹雨其實心裏也牽掛著高清榆,但他對石壁上的劍招,實在是不忍割舍,問蕭九道:“蕭前輩,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劍招?”
蕭九答道:“明日午時。”
霜葉紅道:“又要等一天。”
蕭九笑道:“霜姑娘連一天也嫌太長,倘若南宮兄弟需要在這裏一百年,可怎麼辦!”
霜葉紅道:“了無牽掛,一萬年也不會長的。”
蕭九道:“霜姑娘真的要離開這裏?”霜葉紅點頭。
蕭九又對南宮吹雨道:“南宮兄弟,我答應將卜大俠的劍法教你,叫你替我去殺了諸葛瑾,使高清榆平安,讓霜姑娘幸福,這樣才不負霜兄弟之托,可如今……”
他歎了口氣,接道:“我總覺得很快能破了第五招,隻要五招一破,便能窺視劍法中的奧秘,到時候我一一傳授於你,令你事半功倍,可我實在太笨了……”
南宮吹雨道:“蕭前輩千萬別這樣說,殺諸葛瑾替莊主報仇乃是我南宮吹雨分內之事,前輩在這裏繼續參詳,等我辦完事,一定回來。”
話雖這樣說,可是離開這裏之後能不能出得絕穀,還是一個謎,不覺有些默然。
霜葉紅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大哥,你是不是還想看看石壁上的劍招?”
南宮吹雨點頭,道:“蕭前輩說過,要看劍招,得等到明日午時。”
霜葉紅道:“現在就可以看到。”
南宮吹雨喜道:“什麼辦法?”
霜葉紅道:“辦法很簡單,像昨夜那樣,在這裏燒一堆大火不就行了。”
南宮吹雨一直想著如何破解第一招劍法,心無旁騖,聽霜葉紅這一提醒,覺得有理。可是,轉念一想,如此簡單的方法,蕭九在這裏三十多年,難道會想不到?
於是驚疑地望著蕭九。
蕭九也是疑惑,然後舒展笑臉,拍手道:“對呀,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想不到!”
於是,三個人就到外麵去撿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