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良日(1 / 2)

月光普照,枝影橫斜,果果發覺涼意襲來,才驚覺天已入夜。

她從樹幹上爬起來,抹了抹嘴角,轉頭踢醒另一個人。

“羊腿……”阿衝揉著眼睛,回味夢中盛宴,“我的羊腿……果果,我夢見被狼追你不叫醒我,夢見我掉進山穀你不叫我,夢見我爹抽我你不叫我……偏偏做了個好夢,你便一刻不差地叫醒了我,你可真神。”

“那是,以後讓你見識我更神的時候。”果果跳了下來。

遠處,一行人舉著篝火回來,議論之聲在夜裏傳得遠聽得也響。

“是族長!”阿衝站在樹幹上,“族長回來了!”

“陳伯伯累了一天,我該回去燒水了。”果果警醒。

陳義風這幾日夜不能寐,輾轉反側,眼看消瘦了幾圈,阿翠心疼,果果也心疼。無奈這幾日阿翠姐繡嫁衣繡得勞累,每日夜裏早早便困了,於是,燒水熱飯的活兒便被果果主動攬了下來。

其實這也在情理之中。

白吃白住本就不好意思了,她再一點力氣都不出,總歸不仁義。

“你倒還是個君子。”阿衝打趣她,笑道。

果果沒理他,自顧自道:“也不知阿翠姐睡了沒,今日她心情大好,估計還等著我呢!”

“果果,別走,我陪你一同回去。”

“你跟我作甚,回你家睡覺去!”

“我也該做一回君子啊。”阿衝嘻嘻地笑。

——

他們趕在族長一行人之前到了家。

院落寧靜,窗子漆黑,屋裏未點燈。果果一陣哀歎,阿翠姐果真是睡著了。

“也好,少她念叨我了。”話是如此說,心中總歸不痛快。

一有他出現,她眼裏必定再沒她。

如斯想著,便推開門,阿衝從袖口掏出火石,點亮蠟燭。昏黃的燭光輕輕搖晃,在牆上投出一片影子。

他將燭台放定,果果徑直走入裏屋。

奇怪……裏麵空空如也。

阿翠姐去了何處?

——

果果疑惑著踏出來,卻見阿衝立在原處,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僵硬如石。

“阿衝……”

話未出口,阿衝“噗”地一下吹滅蠟燭,轉身拉住她跑了出來,疾行如飛。

——

阿衝隻管往前跑,不顧身後的質問。他跑,他快快地跑,遠離這地方,遠離方才那一幕……

“你給我鬆開!”果果大氣,“你到底想作甚?!”

阿衝轉過頭,氣喘籲籲瞪著她。

果果揉揉酸痛的手臂,埋怨:“你是見鬼了,還是發瘋了?”她白了阿衝一眼,轉身就往回走。這個阿衝,平白無故犯什麼傻。

未曾想,還未邁出兩步,胳膊便被一人拽了回來。

“你不能走。”阿衝硬生生道,目光卻落在地上。

“放手。”果果不想再與他糾纏,直接命令。阿衝卻愣著不動,還未回過神來,便隻覺手背一痛,果果的嘴早已啃了下去。

他大叫一聲鬆開了手。

“你……你屬狗的啊!”

“反正不屬你。”

果果眼神鋒利如刀,狠狠在他臉上剜了一眼,頭也不回走掉了。

阿衝愣在原地,清冷的圓月掛在天上,他不是哀愁果果適才的話——反正他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他是在回憶方才所見之景,久久佇立,好似做了一場夢。

待果果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夜色中時,他才恍然醒過來,衝著那個虛影大喊:“那個人就是個騙子!”

——

薑果果朝家中走去,那個一村之中最為宏偉的院落——說是宏偉,則言過其實,此處屋舍多為茅草屋,族長家的也就庭院寬敞了些,與其他並無異處。

無論是初來乍到者,還是久居界山者,如何看也看不出講究之處。

比起中原的豪門大戶,此地簡直……鄉村野戶。

她腦子嗡嗡響,似有千百隻蚊子圍繞在耳邊,她不是沒聽清阿衝喊了什麼,隻是疑惑究竟能出何事。

阿衝向來大驚小怪,可那平日皆是些不足掛齒之事。像今日這般驚慌失措……還從未有過,方才他的神情……令她深覺不妙。

不妙,果果覺得,是阿翠姐出事了。

可是,能出何事?

——

她步子雖快,可心亂如麻,走回家時早見一群人站在了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