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秘道士“老王”(1 / 3)

裕豐商行處於大名府外城正南的景風門之內,臨近文廟,是大名府最繁忙的地方之一。門邊有一條大河,叫做禦河,河上還有座水門。這條禦河是大名府最重要的運輸通道,屬於大運河的支流,每天都有許多貨船在景風門岸邊裝貨卸貨。因為這條大河,幾十年前,景風門曾叫做南河門,直到如今,年齡大的人們仍延續著那個名字。

這些信息,都來自原來那個陳陽的記憶。作為一個小貨郎,他對這個禦河的最深的印象,便是那條繁華的禦河大街,還有的,就是河邊的瓦舍勾欄。

那條大街,真如天上的銀河一般,布滿了瓦舍、賭坊、青樓和酒店。各種各樣的人在這些地方進進出出,每個人,都是一幅醉生夢死的舒暢表情。他想象不到,在這裏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天,會是多麼愜意的事情。每次挑著貨擔從這走過,他都忍不住的偷看青樓中那些熱情奔放的女子,看著他們曼妙的身姿,聽著他們的鶯歌燕語,每當有女子衝他招手,難免都弄得臉上通紅,扶著貨擔,匆匆走過,連頭的不敢抬。

目前的陳陽,卻沒有這種負擔,想到那些在後世已成地下場所的煙花之地,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親自去體驗一番。

陳記雜貨鋪位於大名府西側偏南,而裕豐商行位於大名府的正南,兩處之間相距約有十五裏。走在路上,陳陽才感受到劇烈運動的後遺症,每次邁步,腿部便傳來一陣酸痛,讓他一個勁地抽冷氣。有心加快速度,卻無力做到。陳陽估算著,以他的這種速度,要走到目的地,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

一路上,要經過很多的胡同,胡同兩旁是民居,每隔幾個胡同,還有一條寬闊的街道,街道兩旁則布滿了商鋪。街上的人很多,背筐賣貨的,挑旗賣花的,打把式賣藝的,還有擺地攤賣膏藥的。衣著和行為,雖和後世大不相同,而熱熱鬧鬧的場麵,卻也有後世步行街的風采。陳陽邊走邊看,越看越覺得新鮮。

令他想不通的是,這一路上,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人就在他身後。可是,每當他回頭看的時候,卻見人來人往,找不到可疑的身影。

既然看不到,陳陽索性不再理會,街上這麼多人,即使有人要做點打劫之類的事情,也得掂量掂量。

走了大約半個來小時,來到一座大門附近,城頭刻著三個大字——阜昌門,字體端正,頗為氣派。大門很寬,兩側各有一個城樓,城樓兩側,各有一個扶著長槍的士兵站崗。大門之下,還立著十來個士兵,盯著每個進城或者出城的人,就像看戲一般。

陳陽略一思索,不由得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原來,大門下的這些士兵,主要的工作就是收取賦稅,見到“可疑人物”,還要進行盤查,若是帶著貨物較多的話,還要進行登記。無論是人還是貨物,隻要他們覺得可疑,就有權進行扣押。為此,進出城門的商人們難免都要出點血,按照一定的比率交一定的錢幣。這些錢幣,還有個學名,叫做“城門稅”。

從前看《水滸傳》,每當讀到生辰綱那一段,陳陽都是很納悶。梁中書連續兩年都拿出了價值十萬貫的生辰綱,以當時的糧價折算成人民幣的話,足有三千萬之多。即便作為地方的最高長官,每年都掏這麼多錢,也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他一直納悶這個梁中書是怎麼做到的?此時此刻,見到這些收取“城門稅”的士兵,終於有些明白了。

大名府臨近遼境,又有運河之利,城中有很多交易場所,巨商富賈雲集,每年都要進行大量的交易。為了使商業交易順利進行,那些富商們,對這種賦稅都采取默認態度。為防止士兵們盤查,每年年初,都要到府署主動預交一筆費用。過城門的時候,隻要亮出商鋪的招牌,證明身份後,便能順利通行。在這種便利之下,梁中書攫取一些好處,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陳陽暗道,當官真好!怪不得梁衙內家這麼有錢,找幾個人在門口一站,便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那些來來往往的商人們,可都是來納貢的啊。

“小兄弟,等等我,咱家有話對你說。”陳陽正要走開,卻被一個人叫住了。說話聲抑揚頓挫,還有種熟悉的節奏感。

循聲望去,自城門邊走來一個道人,頭戴紫陽巾,身著八卦袍,手拿白拂塵,身背桃木劍,鳳目疏眉,麵色紅暈,麵帶微笑,聲音雄渾,身形飄逸,賣相奇佳,十足的得道高人的打扮。

陳陽眼前頓時一亮,用著和那個道士一樣的語調,說到:“大道士,您真帥,剛剛叫俺幹什麼?”

道人走到陳陽跟前,麵帶喜色,手揚拂塵,單手施禮,笑嗬嗬說到:“小兄弟,可真逗,你說的話咱愛聽。”

陳陽學著樣子還了一禮,也是笑嗬嗬的說到:“大道長,有啥事?有話咱們好好說。”

道人打量著陳陽幾眼後,慢慢說到:“小兄弟,從哪來,此時又要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