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時間,我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他長出第一顆牙齒,他走出第一步路,他叫第一聲媽媽,我覺得我是那麼的幸福;可當他叫出第一聲爸爸時,我卻淚流滿麵了。我會帶著他一起等著他爸爸回來的。

唐偉不讓我帶兒子去監獄看他,他不願意兒子知道他自己有一個在坐牢的父親,我也遂他的心願,告訴兒子,他的爸爸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要很久很久之後才會回來。

每一次,去接兒子放學,他都會看著那些由爸爸帶著的孩子出神,然後揚起小臉問我,“爸爸什麼時候才回來啊?”

每當這時,我的心就疼痛得無以複加。

再長大一點,他會總是問我,他是不是沒有爸爸,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孩子的世界雖然單純,卻也有著常人難以想見的歧視和嘲笑。

每次看見兒子落寞的表情,我都明白他又被孩子們嘲笑了,可是,我也無能為力,隻能默默地等待著唐偉回來。

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唐偉出來時,沒能趕上兒子的十歲生日。

但是,兒子跟他沒有一絲生疏,剛一見麵,就衝進了他的懷裏,第二天,說什麼也要爸爸送他去上學,接他放學。

自兒子記事之後,我從來沒見他那麼開心過。

我們一起給兒子補過了十歲的生日,兒子請了一大堆的同學回家,隻為了向同學們證明,他是有爸爸的,他爸爸已經回來了。

我終於等來了我夢了十年的幸福,我知道這幸福一定會延續到我終老的。

和幽幽,和張偉,我都已經沒有聯係了,我和他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對幽幽,我是有愧疚的,不過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經接受了我的道歉。就算沒有了以前的親密,我們仍舊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我們都不是會沉溺在過去中無法自拔的人,所以,我們仍舊沿著自己的生活軌跡走下去。

那時候的我,在別人眼裏是很可憐的,一個貧困的單親媽媽。可是,幽幽想要給我施舍還是讓我驚訝,我拒絕了。我不知道幽幽懂不懂,心中的希望和愛才是最大的財富,物質上多大的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

幽幽和張偉的婚禮是同時舉行的,我收到了請帖,但我並沒有去參加,我默默地在心裏給他們祝福,我知道,我們三人的緣分已經盡了。

我一直都知道,幽幽和張偉都生活得很好,畢竟,他們是這個城市最上層的人物,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是底層小人物茶餘飯後的談資。

幽幽總是那麼的惹人喜愛,從來沒有聽過別人說她半句不好的話。每次,當街坊鄰居談到他們的事情時,我總是微笑卻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