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看你就挺合適的,像我侄子這樣的小夥子,在村裏都找不出第二個,你可得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以後,要是碰不到合適的,後悔可就晚了!”
曉紅聽了這話,差點兒沒惡心吐了。還大言不慚地過了村就沒這個店了,曉紅心說,就他那個侄子,別的不看,就看那個腦袋跟抱窩的母雞似的,跟這樣的人結婚,那不是開玩笑嗎?
“開什麼玩笑,我要是一輩子不找對象,他還能打光棍啊!總不能隻見一麵,就把誰給訛上吧?真是醉了!” 曉紅說完,她實在忍無可忍,沒等對方回話,一腳跨過門檻,走了出去。
“這孩子太任性了,我也沒轍,她叔跟著操心了!”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媽媽走過來,苦笑著對王叔說,“隨她去吧,她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強扭的瓜不甜,她現在不同意,我也不好給她做主,結婚以後,兩口子拌嘴的時候,她該落埋怨我了。成破利害我都跟她說明白了,她也老大不小了,讓她自己想吧!”媽媽在趁機打圓場,也是在推脫理由,可能她也沒怎麼看好這個男生吧,不然她的態度也不會轉的這麼快吧!
男人的一番苦心落空了,他覺得的一件好事兒,就這樣不歡而散,也心有不甘。可曉紅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他再巧舌如簧,曉紅也不吃他那套。
他弄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麼想的,本來還想說點兒什麼,見曉紅已經斷然拒絕,他再說啥都是廢話,隻好訕訕地在昏暗的胡同裏,悄然離開。
一場大雪過後,整個村子都掩埋在白花花的積雪裏麵。今年的雪特別多,整個冬天都是昏沉沉的,幾乎每天都很難見到溫暖的陽光。外麵的空氣很冷,滴水成冰,樹枝上的積雪,簌簌而落,在空中隨狂風亂舞,像一群發狂的瘋子,在野外肆虐地奔跑。
一輛摩托車緩緩地駛進了胡同,當它靠近院門口時,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把摩托車停靠下來。
“院裏有人嗎?”頂著頭盔的小夥子,下了摩托以後,他從斜挎的包裏,拿出一封信來,踮起腳跟,朝著院裏喊了一聲。
清脆的聲音,劃過寂靜的胡同,在空中回蕩著。大黑狗聽見院外的聲音,立刻衝出狗窩,對著院門又是一陣狂吼。
孫國棟正在院子裏掃雪,突然聽見院外有人喊,就放下手中的掃帚,朝門口走了過去。
“孫叔,給,這是你家的信!”投遞員見有人從院子裏麵走出來,微笑著迎上前來。他把信交到孫國棟手中,騎著摩托車走了。
孫國棟把信拿到屋裏,撕開信封後,認真地看了起來。
這封信是曉紅大伯寄來的,信上說,今年春節,他們全家人要來家裏過年。孫國棟看完信後,臉色很是難看。他什麼話都沒說,把信往窗台上一放,又出門掃雪去了。
“曉紅,你快點兒過來,是不是你大伯又來信了。你給奶奶看看上麵都寫了啥?” 奶奶從門外走進來,她見到窗台上的信封,連忙把曉紅叫過來。
“好的!好的!我這就給你看看!你聽著,我給你大聲朗讀一遍!”曉紅說著,拿起信封就看了起來。可她看著看著,表情就變了,他一個字都沒有讀出聲來。
信上無非是寫一些對爺爺和奶奶問候的話,曉紅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奶奶不知道上麵都寫了什麼,雖然她不識字,也把臉湊過來跟著曉紅一起看。他想兒子,盼兒子,日日思念,夜夜發愁,眼睛都花了,可是這個愁斷眼的兒子,竟然杳無音信。今年春節,他能主動回家過年,大概也是良心發現吧!
信上還說,他們從省城出發,有專車送到火車站,然後市裏也有專車接站,再負責送到家裏。等到回去的時候,自然也會有專車返回。孫曉紅也是醉了,這樣的事情也能拿到信裏賣弄,這不是明擺著向爸爸顯擺他位高權重嗎?難怪爸爸看完信不高興,看來他也沒把誰放在眼裏。
“曉紅,你大伯在信上都寫些啥,你給奶奶念念!”奶奶指著信上的內容,笑容可掬地說。
孫曉紅本不想讓奶奶失望,當她看到信上幾乎都是敷衍的語句時,她默默地搖了搖頭,把信重新疊好,裝進信封裏放到奶奶的手裏說:“我大伯說他今年要回來過年,讓我們做好準備呢!”
“啊!啊!他怎麼想起回來過年了呢?他已經不是我的兒子了。我老了,什麼都幹不動了,他嫌棄我拖累他,這麼多年都沒回來一次,他已經沒有我這個媽了,還回來幹啥?”奶奶略微有些激動,她已經有十多年沒見到自己的兒子,突然聽說兒子要回來,她的兩隻手不由得顫抖起來。在她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兒子一麵,也真是不太容易啊。
“養兒防老,養兒防老!我把兒子培養成人,可他翅膀硬了,人也飛走了,家裏有了老婆孩子,他也就不需要我這個媽了……”奶奶的眼裏泛著淚花,她的一雙布滿老繭的手,顫抖捧著這封書信,嘴裏不停地叨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