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招你們去的時候,不是說八年以後都能轉正嗎?我看你現在就挺好的,別總想著去考什麼成人高考的事兒了吧!這又教學又複習的,能忙過來嗎?”聽他的意思是不同意自己這麼做了,孫曉紅依然堅持己見,毫無反悔之意:“你不知道,去年校長的兒子,就是這麼考上師大的!說了你也不信。”孫曉紅隻顧低頭吃飯,沒見孫國棟的臉色特別難看。
“你懂什麼?他爸是校長,人際關係網多,而且上上下下都有路可走。你爸我是種地的,除了壟溝就是壟台兒,每走一步一個腳印,都實打實鑿。跟人家比咱也比不起呀,我看你還是好好教你的學吧,想那麼多沒用的幹啥?”孫國棟還是希望孫曉紅在學校裏好好教學,等八年之後轉正了,這不是也挺好的嗎。他想得倒是挺好,可孫曉紅就不這麼想了。
“不是我整天想些沒用的,社會上給我們這個機會,就得利用,要是這樣的機會都把握不好了,就太可惜了。等機會沒了再醒過腔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這年頭啥都好找,就是後悔藥不好找。我就是想試試,也沒說一下子就能考上!你就別跟著摻和了。”孫曉紅為自己辯解道。
聽孫曉紅這麼一說,孫國棟不再說話了。他本來不想讓孫曉紅去學校住宿,這會兒她這麼一說,他也動搖了。於是,他把頭慢慢低下來,沉默了半天說:“學校離家這麼遠,你非去住不可嗎?”
“嗯,我都想好了,我先去那裏住一段時間看看,省得把時間都浪費在道上。要不我媽一看見我就生氣,她不是讓我找對象,就是墨跡任浩軒的事情,我真是有點兒受不了了。”孫曉紅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孫國棟,他又心軟了。可也是,她這個當媽的也是真夠可以的,不同意就不同意唄,整天揪著這點而事情不放,弄得母女二人就跟前世的冤家一樣,一見麵就鬧得麵紅耳赤。一個是窮追猛打,一個退避三舍,彼此都互不相讓,鬧得雞犬不安。兩個人都是他至親至愛的人,他夾在中間,說誰都說不聽,隻好由著她的性子來。
吃完晚飯後,孫曉紅就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她這個人特別倔,凡是決定的事情,十條老牛都拉不回來,而且從來都不反悔。早晨起來,她把自己的被子裝在被罩裏麵,又把枕頭夾在被子裏麵,再帶好洗漱用品。她還是沒有吃早飯,等孫國棟套好馬車後,她把這些東西都抱上了馬車,跟在馬車的後麵,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曉紅媽跟在後麵,一直把他們父女倆送出胡同口,這才滿腹懊惱著,悻悻地回到屋子裏麵去了。
坎上坎下,三十多裏路,他們很快就到了。孫國棟把曉紅的行李送到宿舍後,就匆忙回去了。曉紅安置好床位,去食堂裏打了一份飯,坐在那裏慢悠悠地吃了起來。現在離開家裏,她反倒覺得自己輕鬆多了,沒有雜事兒的幹擾,這回她可以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了。
相對來說,學校裏還是比較安靜的。雖然忙忙碌碌,都是細致入微的課程,一天下來,一天下來,也沒有多少閑功夫休息。大家正點上班,正點下班,每天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薪金還不少得,這樣勞逸結合的工作,何樂而不為呢?經過一周的體驗,孫曉紅覺得自己還能適應過來。
學校的後麵大約二三百米的地方是村裏的集市,每隔十天左右,孫曉紅就會去集市上買一些日常用品,以前上學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從飯票菜票裏麵省出來,現在不同往日,自己能掙錢養活自己了,自己也就不用節衣縮食了。
學校的晚自習的時間,大約是從晚上六點鍾考試,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鍾結束。在此期間,有專門的舍務老師進行管理。晚自習開始的時候,校工拿著一把大鎖鎖上大門以後,就看不見了人影。這樣,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也別想出去。凡是住宿的學生,不經舍務老師允許,都得在教室裏待著。院牆那麼高,還裝了三角鐵的防護欄,他們就是想逃,都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