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江,你在外麵認識的人多,給你一個特殊的任務,你現在馬上去村裏,跟你那些小朋友們打聽一個人。這個人叫任浩軒,二十多歲,德龍村的,現在在鄉政府當通信員,看看這個人到底怎麼樣,打聽好了,快去快回!”二江聽了,嘴角向上微微翹起,斜著眼睛望向老姨,他心裏很不情願,卻又不得不聽從,然後就伸出手來,纏著老姨要零花錢。
當他聽到老姨說出任浩軒這個名字時,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後瞪著眼珠子,問了一句:
“這個人呀,我太認識了,他是我們村裏龍哥的朋友,前些日子,我還見過他在龍哥家裏喝過酒呢,這小子太能喝了,一個人喝二斤白酒,就跟喝涼水似的,啥事兒沒有。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喝到半夜竟然打了起來,可能是他們在村裏鬧得太凶了,有人偷偷報了警,最後他們幾個都被派出所的人給抓走了。五姨,你們又不認不識的,打聽他幹嘛?”
沒等曉紅媽搭話,老姨搶過話題說:“怎麼就不認不識的,他就是你紅姐談的對象,你看你這孩子,說話也不分分場合,沒弄明白的事情,千萬不能胡說八道。”老姨的一頓搶白,把二江給弄蒙了,牽動著嘴角,痞子十足地笑了笑。他的下巴在雪亮的陽光下,使勁地顫動幾下,頓時僵住了。
他眼珠一轉,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兒,趕忙擺擺手說:“現在重名的人太多了。沒準我說的這個人和你們要打聽的人,可能不是一個人。這年頭稀奇古怪的事兒太多了,你們打聽啥不好,偏偏要打聽這些,我可沒說醉酒被抓的人是他呀?”話越說越亂,二江感覺大事兒不妙,就腳底板抹油想溜兒。他見老姨稍不留神,就側著身子躡手躡腳地從門裏溜了出去。他一走出房門,就肆無忌憚地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緊接著,就不見了人影。
其實,二江說的確有此事。不過,那隻是一場誤會。倒著翻翻日曆,還得從他們第一次見麵說起。那天晚上,任浩軒送孫曉紅回家以後,並沒有返回許老師家,他一個人摸黑往回趕路,當他路過孫曉紅老姨家的那個屯子時,正好與村裏的龍哥碰個對麵,龍哥是任浩軒的初中同學,老同學好久不見,龍哥非得讓任浩軒到家裏喝酒,盛情難卻,任浩軒就多喝了幾杯。一起喝酒的,還有龍哥的幾個朋友。
三杯酒下肚,就不服天朝管了,他們一杯接著一杯灌酒,一直喝到半夜,任浩軒怕家裏人惦記,他從酒桌上下來,就知道自己喝多了,他晃晃蕩蕩地出了屋門,誰拉也沒有拉住。他的一雙腿一邊畫圈,一邊從院子裏麵推出自行車,栽栽楞楞就往前趕路。 龍哥怕任浩軒臥道,就和酒桌上的一個朋友出門送他。任浩軒在前麵走,龍哥和他的朋友在後麵緊緊地跟著。
等任浩軒醉醺醺地回到家裏,他脫掉鞋子,正準備睡覺的時候,一輛警車突然開到家裏,竟然將渾身酒氣衝天的他給帶走了。原因是他醉酒之後,在村子裏麵夥同他人一起調戲了良家婦女。
賊咬一口,入骨三分,這樣的罪名,實在是擔當不起。任浩軒他爸一聽,當時就蒙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連夜跟到派出所,再去村裏一打聽,肺都要氣炸了。原來是任浩軒出了村子以後,龍哥和他的朋友在村裏碰見了他的前女友,兩個人先是發生了一頓口角,你一句我一句,不是揚沙子,就是揮塵土,後來就當街撕扯起來。兩個人在村裏鬧得雞飛狗跳,不可開交。再後來,龍哥的臉也掛花了,他前女友的衣服也被扯壞了,這才驚動了派出所的辦案人員,為了核實材料,他們開著警車,連夜去了德龍村,把酩酊大醉的任浩軒,也給牽連進來。
這回可倒好,任浩軒是秀才遇上兵,有禮也說不清了。無辜受害,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罪孽深重的罪名了。
現在,不明真相的二江,僅憑道聽途說,又把這件事情給翻扯出來,當做笑話來講,可見這件事情在村裏的影響有多麼壞。這對孫曉紅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說死她也不敢相信,任浩軒真的能幹出這樣齷齪不齒的事情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孫曉紅有點兒坐不住炕沿了,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是真是假,孫曉紅也蒙了,她馬上亂了思緒。他萬萬沒有想到,外表文明的任浩軒,竟然還有這麼一手,看來自己還是過高估計他的人品了。剛才,孫曉紅見他吱吱唔唔的樣子,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勁,她想上前問個究竟,可是這個二江簡直太滑了,他知道自己出言不慎,怕紅姐多心,就慌忙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