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馬上關掉電視,疑神疑鬼地走到門口,輕輕推開屋門,朝外麵一看,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哎呀!”原來是一隻小瘦狗,正豎著兩條前腿在門口使勁扒門,當它見到屋子裏麵有人出來,不停地晃著尾巴,跳出了幾步遠,然後在院子裏麵轉著圈的撒起歡兒來。
任鐵嘴仔細一看,這條狗可不是一般的狗,好像在哪裏見過,聽說這個品種的狗還挺值錢的。他用手一摸後腦勺,不由得起了歹心:要是把這條狗捉住,拿到狗市上去買,一定會買個好價錢。能買多少錢不說,反正一年的酒錢是不成問題了。
任鐵嘴心裏這麼想著,馬上把屋門打開,回到廚房裏麵找來幾根小孩兒吃剩下的火腿腸,悄悄得放在走廊裏麵,他想把小狗引進屋子裏麵,然後抓住,再馬上送到老姑娘家裏。反正也沒有人看見,這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好事兒,到哪裏找去。
小狗倒也聽話,它見屋子裏麵有好吃的東西,顛顛地跑了進來。可它跑到門口時,又停住不往前跑了。任鐵嘴見它不上套,就慢慢地頓了下來,他嘴裏不停地打著口哨,兩眼盯著小狗,見它還是不肯往前走,就像哄小孩子一樣,低眉鼠眼地說:“進來,進來,快點兒進來,我給你好東西吃……”
小狗好像有點兒動搖了。它站在院子裏麵,朝院門口看看,又回過頭往屋子裏麵望望,感覺沒有什麼危險,就探出前腿,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
任鐵嘴一看,臉上頓時一抹壞笑。為了騙一隻狗,他把手裏的火腿腸舉得更高了,小狗盯著他手裏的火腿腸,又躡手躡腳地往前走了幾步。任鐵嘴見它離門口越來越遠。他猛地把手裏的火腿腸,往廚房裏麵一扔,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竄到了門口,把門一關,就把這隻小狗關到了屋子裏麵。
這隻小狗還沒等撲到那根火腿腸跟前,突然見屋門關了起來,馬上窩身轉了過來。它想逃出去,可是已經晚了。趁著它驚慌失措的時候,任鐵嘴抽冷子,一把抓住它的後退,使勁往後一拖,這隻小狗就乖乖地被生擒活捉。它的嘴裏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嘶叫,緊接著就被任鐵嘴藏進了一個裝過化肥的空口袋裏麵去了。小狗在口袋裏麵拚命地掙紮著,它一聲接著一聲,聲嘶力竭地叫著,像是在求救,也像是在哀求,可是在一個沒有人性的老頭麵前,任憑它怎麼嚎叫,都無濟於事。
任鐵嘴連一隻狗都不放過,他這樣做似乎跟攔路打劫也沒什麼兩樣。他剛把小狗抓住,還沒等送走,孫曉紅的婆婆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一進院,就覺得屋子裏麵很是奇怪。外麵的太陽這麼毒,屋門卻緊緊地關著。她不知道剛才屋子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快步走到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門開了,她見任鐵嘴鬼鬼祟祟的樣子,感覺他一個人在屋子裏麵做了不好的事情。她剛要張嘴撒潑,馬上就被任鐵嘴的手勢給止住了。
她不明白怎麼回事兒,順著任鐵嘴手指的方向,看見廚房裏麵有個鼓鼓囊囊的口袋,她心裏一陣畫魂:這個老東西,他在家裏搞什麼鬼。這樣想著,她就要湊上前去看個究竟。
任鐵嘴連忙小聲對她說:“不許打開,裏麵裝的是一隻小狗!”
“你這個死老頭子,這大白天的,你在家不好好待著,從外麵抓一隻小狗想幹什麼?”
“不是從外麵抓的,是它自己從外麵跑進來的!我看這小狗挺值錢的,就把它抓了起來,裝到了袋子裏麵。我想先把它送老姑娘家裏去,等到趕集的時候,再拿到集市上買,說不定還能賣一筆好錢呢!我可告訴你呀,今天這事兒,千萬不能到外麵說去,更不能讓曉紅知道啊!”可能是做賊心虛,任鐵嘴不想讓孫曉紅知道的原因很簡單。偷人家的狗,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兒,這要是讓孫曉紅抓住了偷狗的把柄,他可能就徹底混蛋了。
“我說外麵這麼熱,門關得這麼緊,原來是你在家裏作妖呢!你這死老頭子,你不好好在家裏待著,幹啥不好,幹嘛抓一條小狗來惹麻煩。賣到集市上,也不值幾個錢,你這老天巴地的,老了老了,咋還不學好了呢!家裏再缺錢也不缺這幾個錢花呀?我看這也不是什麼好事。要不,你還是把它放了吧。”任浩軒的媽媽怒不可遏地數落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是村裏的老規矩,就算家裏再窮,也不能做人人唾棄的事情啊!
“你懂什麼?這送上門的錢財你不想要,是你傻,還是我腦子不好使?像你那榆木疙瘩的腦袋,一百年也不開化,跟你說了也是白說!可有一點兒,你一會兒到胡同裏麵去,不管看見誰在胡同裏麵找狗,你都不許亂說!就是碰見八輩子老姑舅親,你也不許給吐出一個關於小狗的字來!”任鐵嘴說著,彎腰拎起裝著小狗的口袋,往身後一甩,就把它背到倉房裏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