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兩口就別在我眼前演戲了,趕緊把狗還給我。不好聽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說,免了傷了和氣,你就痛快告訴我,你把我的狗送哪裏去了,我自己去取。”瘦高的年輕人臉色突變,他不想再磨嘰下去,就咄咄逼人地指著他倆,大聲嗬斥。
“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這明擺著是訛人嗎?我們家又不開慈善會,要是家家丟東西,都朝我家來要,還不得把我氣瘋了啊!”任浩軒的老媽說著,伸出兩手,上前就住了丟狗人的衣袖,往院子外麵拽。
“別依老賣老,最好別把我惹急眼了,痛快把狗還給我!我丟的是狗,找的也是狗,淨說那些揚沙子的廢話有啥用。”丟狗的人見他倆說話,也不往正題上說,馬上變了臉色。
“你趕緊給我出去,你不去胡同裏找狗,還跑到我家裏來鬧,一會兒我兒子回來,看打不死你!”老太太一看丟狗人賴在院子裏麵不走,立刻把兒子搬了出來。
“好!你們不就是不怕磕磣嗎?好,一會兒等你兒子和兒媳婦回來,咱們幾雙眼睛到一塊好好說說,再把路見證人找來,要是這狗真讓你偷著送走了,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張老臉該往哪擱。”丟狗的年輕人毫不讓步地說道。狗都丟了,什麼麵子不麵子的。隻要能把狗找到,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怕。
年輕人不甘心狗就這麼丟了,想找到狗,他也就不在乎那麼多了。
“我看你就是耍無賴,趕緊給我滾出去,你再嚷嚷,我就讓你好看!”老太太又拿出了罵街的勁頭,她在院子裏麵大聲地吼道。
“三叔,我不跟你吵。我就想問問你,你今天到底去了哪裏,你要是說不出來,就證明這狗一定是你偷走的,你要是不說實話,隻要不出這個鄉,我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狗找回來。”丟狗的人也豁出去了。俗話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眼看這個局已經僵在了這裏,任鐵嘴不得不說話了。
不過,他沒有說實話。他以為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衝動,就用了一個調虎離山的方法。他眼珠一轉,竟然南轅北轍地說了一句謊話:“年輕人,你這嘴邊說話可要極點德呀!我去哪都跟你家丟狗沒有關係。再說,村裏的人,沒事兒外出的人多得是,想去哪就去哪兒,難道我出趟村子,還得跟你打聲招呼啊?說句不太好聽的話說,你是鄉長啊?我看你管得真寬。”任鐵嘴盛氣淩人地說。
“你是不是不敢說呀?我不管你去了哪裏,你要是不敢說,就證明你心裏確實挺有鬼。”丟狗的人已經忍無可忍了。他別的不問,就想看看任鐵嘴是怎麼糊弄他的!
紙堆是包不住火了,在強大的壓力麵前,任鐵嘴開始順嘴胡說了:“我今天去了小浩他四姨家辦點兒事兒,你看這事兒整的,還正趕上你家丟狗,我看都夠晦氣的了!”他這無心的一句謊話,丟狗的年輕人卻信以為真。他轉身衝去了院子,任鐵嘴猜測他不可能去他說的那個村子去找,就放心地把自行車支在窗子下麵,然後走進屋子裏麵。他坐在炕沿上,半晌沒說出話來。
他在屋子裏麵坐了半天,可能是心裏不太踏實。見老伴進屋,張嘴就說:“我還得去老姑娘家一趟,把狗擱在她家我實在是不太放心,我去告訴她一聲,趕緊把它牽到別人家裏,免得在家裏惹禍!”沒等老伴回答,任鐵嘴已經走出屋子,他推著自行車出了院門,又急匆匆地去了老姑娘家。
等他筋疲力盡地回到家裏時,兩條腿都已經邁不開步了。等孫曉紅下班的時候,他已經在炕頭上躺好長時間了。
本來孫曉紅想要問問怎麼回事兒,見婆婆總是躲躲閃閃的樣子,他
她也就不好開口。思來想去的,還是不要去淌這汪渾水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