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可不要那些東西,也不想讓你去那裏管治安。你知道那是什麼工作嗎?說明白了是貓抓老鼠的工作,說不好聽的話,就是給碼頭看家護院。不出事兒,萬事大吉。要是出了事兒,一定不是小事。就你死心眼,一條道跑到黑。求求你,就別嚇唬我了,我看你還是換個工作吧,就算沒有工作,幹啥還不吃一碗飯,非得去給那些煤堆當保鏢啊!你看咱們的孩子眼看就要出生了,你能不能不去幹那些不要命的活兒啊!你就不能聽我一句嗎?”孫曉紅越說越激動,晶瑩的淚水在她的眼眶裏直打轉轉。
“你看你這是幹什麼?你別誰的話都聽,沒你想的那麼邪乎。我在那裏挺好的,你啥也不用惦記,你老公我長得這麼結實,誰要是敢把我怎麼樣了,那他的膽子得有多肥呀!你就放心吧,不要整天胡思亂想的,我真沒事兒!晚上巡邏,又不是我一個人去,我們一大群人都去,個個身上都帶著家夥,啥事兒沒有!”任浩軒笑著說。他還做出一些搞怪的動作來逗得孫曉紅又苦又笑。
“我就知道,我說啥話,你也聽不進去,是不是你從來都沒把我的話當回事兒?你就強吧,我這輩子算是跟你杠上了。”孫曉紅見自己怎麼說都說不動他,就很不高興地埋怨起來。
“你看,我也沒說啥呀,你咋還生氣了呢!我這不是出去掙錢了嗎,又沒出去吃喝嫖賭,你看看你氣成那樣幹啥?”任浩嬉皮笑臉地說。他故意這麼說的,不然孫曉紅怎麼會笑。
“你敢,你要是出去吃喝嫖賭,我明天就回娘家,讓你這個爹,連孩子的影子都讓你看不著。”孫曉紅一拳朝任浩軒的胸口砸下去,正好砸在他迎過來的手掌上,兩個人都笑了。
早上起來,任浩軒吃過早飯,騎著摩托車就去上班了。他剛到碼頭,還沒等從摩托車上下來,就聽見遠處的一個大煤堆旁,有個年紀比較小大的一個同事,朝他大聲喊道:“小任子,你快點兒過來看看,這邊有一大群人在偷煤!快點兒過來抓人!”任浩軒一聽,趕緊從摩托車上下來,他連頭盔都沒摘下來,把摩托車往旁邊一鎖,就衝了過來。
他三步並做兩步,跑到煤堆這邊一看,隻見山一樣的煤堆下麵,連男帶女,大約有二三十人在那裏偷煤。他們一邊明目張膽地偷煤,還大張旗鼓地往一輛小型的貨車上裝。麵對幾個治安人員的警告,他們都裝作沒聽見跟拿自己家的東西一樣,一點兒也不用客氣。
任浩軒看他們這麼囂張,他噌地一聲躥上了煤堆,他居高臨下地麵對這些不法之徒,大聲喊道:“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趕緊把手裏的鐵鍬給我放下,不然我要動手抓人了!”他喊了半天,這些人依然我行我素,感覺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影響他們偷煤的氣焰。
眼看著他們的貨車就要裝滿開走,如果再不動手抓人的話,碼頭就會有很大的損失。任浩軒見他的喊話,並沒有嚇退他們,立刻從煤堆上跳了下來,走到這群人當中。可他還沒等張嘴說話,隻見一個盜賊手裏拿著一把板鍬,從他的對麵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幸虧任浩軒躲得利索,不然這一鍬下去,他的腦袋可就慘了,即使不開花,也得長兩個大胞。
再看那些婦女,也真不是個東西。偷東西偷紅眼了也就不說了,看男人們跟任浩軒對打,她們也跟著湊熱鬧。這群無知的法盲,好像打死人不償命似的,她們見任浩軒和他的一個同事赤手空拳地並排站在麵前,個個都不懼怕,有的還居然舉著鐵鍬砍了過來。看來不動手是不行了!
情急之下,任浩軒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板鍬,他在煤場裏瘋狂地輪了起來。他見一個砸一個,一邊砸一對同事大聲喊道:“我在這裏頂著,你快去報警!”同事聽了,連忙跑出煤場,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值班室抓起桌子上麵的電話,就報了警。然後,在屋子裏麵抓了一根木棍,又趕回了煤場。
兩個人對著一大群人,就是一通玩命地廝打。直到把那些偷煤的人都趕出場地以後,任浩軒才把手裏的鐵鍬往地上一扔,臉色蒼白地坐在煤堆上大口喘著粗氣,累得站不起來。那個同事也坐在他的旁邊,兩個人麵麵相覷,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等任浩軒站起來,彎腰從地上撿起剛才用過的那把鐵鍬時,才看見上麵全是斑斑的血跡。拎著這把掛彩的鐵鍬,他心裏暗暗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突然慶幸起來,自己也是後怕,如果不是同事們及時趕到,趕走了那夥盜賊,說不定自己今天在煤場就殞身殉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