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願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我仿佛看到了我剛剛畢業的樣子。那個時候我也在一家報社實習了三個月,卻終究在一氣之下離開。原因不多說了,說多了都是眼淚。把能說不能說的都跟許願說了,還不小心說了很多自己剛來到河南的難處,自己的遭遇,被偷後的絕望。說著說著許願的眼圈居然紅了,對我道:“你真是不容易,怎麼來河南了?”怎麼來河南了?這恐怕是我聽到過最多的問題了,每個遇到我的人都在問。甚至很多個深夜,哥無法入眠的時候也在問自己。怎麼就來這裏了?答案是不知道,命運隻是很輕巧地勾了勾手指,就讓哥來到了這裏,卻不肯給我一個說法。正說之間,忽然聽到身旁一個喊聲:“打拳擊的,好巧啊。”轉身一看,一個水靈靈,嫩得不行的美女出現在我的麵前。帶著一個碩大的圓狂眼鏡,頭發橘紅,睫毛上翹,一身短裙,黑色網格絲襪。頭頂還別著卡通發卡。這等美女,不認識啊。比徐晴的體形更好,比瑪麗長得更漂亮,比許願看著更嫩。“往裏坐,往裏坐。”美女倒是不含糊,推了推我,坐在了我的身邊。手往桌子上拄,下巴靠在手背上,直勾勾地看著許願。許願被看毛了,盯著我有些顫抖的說:“你女朋友?”女朋友?哥的小黃瓜都變成醃黃瓜了,有這等女朋友我會不知道?“打拳擊的,你這個檔次下降了啊。這小妞我怎麼看也不如徐晴啊,怎麼回事?分手了?”一聽徐晴,我一下子想起來了,這個美女是老五。吳雅。哥看著許願有些目瞪口呆,這可是我的天賜良緣啊,怎麼讓我碰到了這個跟徐晴不對付的煞星。而且這麼漂亮,哥奔四的cpu從新運作起來,血液也從黃瓜回到了腦部。哥一拍桌子道:“吳雅,說過多少次了,哥不喜歡你,你怎麼說都沒用。你不是哥喜歡的類型,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好不好。”這次換吳雅愣住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許願,若有所思地答道:“哼,她比我好在哪裏?你……你……”然後拿起水就潑在了我的臉上,怒氣衝衝地跑到了角落裏坐著去了。居然沒有出去。而且,這杯水好像是故意潑的。最關鍵的是,這是剛倒的熱水。許願看了看我狼狽的樣子,忽然笑道:“哈哈,想追我就直說嘛,演這出戲幹什麼。你怎麼不追那個美女?很漂亮啊,比我漂亮的多。”“男人追女孩子,看緣分的。首先她真不比你好看,另外,她的性格我不喜歡。”哥信誓旦旦地說道。“你真想追我?”許願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低頭問道。“你相信緣分麼?”“我信,但你憑什麼覺得我們有緣分。”“神仙說的,你信麼。”其實哥真的從心底有些喜歡許願,她那天晚上解開衣扣,喊著拚了殺進去的樣子一直都讓我揮之不去,而且她以唱歌的方式給人開瓢的冷幽默,更是很符合哥東北人的胃口。而且經過這麼多年的坎坷,哥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無形中已經相信了命運這個東西,那天在公園的胡鬧,不管是不是真的,卻指向了她。最關鍵的是,她似乎是我在河南認識的唯一一位還看得上眼的良家小妹。哥這個年紀,財貌皆不全,也是一種悲哀。從東北飄到河南,以前的朋友都留在了家鄉,身邊又沒有女友,這種孤獨,就好像被隔絕在一個孤島之中,雖然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可是卻連一句知心的話都無法說出口。在河南的那些遭遇,尤其是被偷光之後又屢屢被騙,這些傷害是沉重的,有的時候在夢中,我會忽然到了一個空房子裏,四周什麼都沒有,那種被洗劫一空的感覺又充滿了心頭。可是這些,哥誰都不能說,甚至自己的父母,都無法傾訴。哥就如同戲子一般,明明臉上已經被別人割得鮮血淋漓,卻還要糊上稀泥,撒上白麵,抹上糖霜,然後再花一個大大的笑臉。告訴別人,我很好,不用為我擔心。曾記得一個故事講的是一隻受傷的猴子,每次跟別人講自己的遭遇,他都會揭開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然後在被人的同情聲中,鮮血淋漓。直到最後,它終於死於流血過多。可是我卻覺得,這隻猴子是幸福的,至少還有人在看它的傷口,至少還有人不吝嗇自己的同情。而我,或者說每一個被這個社會傷害的人,卻遠遠不如這隻幸運的猴子。那些看似好了的傷疤,早已埋藏在身體裏。那些傷痛隱藏起來,隻為等待一個時機,從新割傷你自己,或者讓你去傷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