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家裏對我們的事情避而不談，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她依舊當著記者，依然到周六周日跑出來跟我在她的出租屋內約會。而自從許願回來之後，徐晴每日早出晚歸，我們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有的時候我實在是想見她了，會在家裏一直看電視，等她看門的時候跑到門口。她見到我，沒有表情，隻是簡單地點點頭，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那麼的漠然，讓我有時心裏很難過。到了十一月初，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距離我的房子交房的日子一天天臨近了，我的心裏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坎坷。房子一下來，我就沒有理由再賴在這裏了，我終究會失去徐晴，失去過去的一切，終究會迎向未來。到公司，還是沒什麼事情，瑪麗最近也不用我跟她跑工地了，我其實天天挺無聊的，上上網，喝點咖啡，恍惚間覺得自己像公務員。吃過午飯，瑪麗忽然打了電話：“到我辦公室一趟。”我帶著會議記錄本到了瑪麗辦公室，瑪麗示意我坐下，看了一會兒我說：“那個老王八蛋又來了。”“哪個老王八蛋？”我沒反應過來。瑪麗笑道：“我說，你不是把每個客戶都叫成老王八蛋吧。就是那個……噗。”瑪麗手握拳往前一捅，嚇了我一跳。我摸了摸肚子上的疤，笑道：“哦，這個老王八蛋啊。幹什麼來了？”“要錢來了唄，你倆的事情過去了吧。”瑪麗問道。我點了點頭，這世界上沒有能揭過去的梁子，有來有往，我打他一下，他找人還一下，見麵還是朋友。瑪麗似乎鬆了一口氣，繼續道：“那就好，今天他點名說讓你參加飯局，我還害怕你給我惹禍呢，你不能惹事吧？這事情要是鬧大了，可就不好收拾了。”我搖了搖頭，道：“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公事是公事，這我還分得清楚。”瑪麗很高興我的說法，點了點頭，又問道：“對了，你跟徐晴怎麼了？”我一愣，隨口答道：“沒怎麼啊。”“她說不讓我在她的麵前提你，是不是鬧矛盾了？”瑪麗問道。我撓了撓頭，歎口氣，沒有答話。瑪麗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愛情這個事情誰都不能摻和，我就是問問，晚上準備準備，千萬別給我惹事。”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到了晚上，坐著公司的車到了飯局，老王八蛋依舊意氣風發地坐在那裏，額頭上有著一道不大不小的疤痕，顯然就是哥的傑作。看到我進來，老王八蛋倒是熱情萬分，站起來伸手過來，我慢悠悠地握了握他的手，他哈哈大笑，用南方人特有地口音，故作關切地問道：“我聽說你前一段受傷了？來來，給兄弟包個紅包，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說完塞給我一個紅包，我也沒客氣，直接扔到了包中。這就算醫藥費了吧。我心裏暗暗想道，口中卻說：“謝謝老板照顧。”明明恨死老王八蛋，卻還要在這裏虛與委蛇。口是心非地去感謝老板照顧，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妓女，心中一陣不舒服。瑪麗就在一旁，好像看出我心裏不舒服，在我的胳膊上輕輕地掐了一下。我一愣，立刻帶著笑臉坐了下去，打量一下今天到場的人，估計是來往的比較熟了，老王八蛋這次真帶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上次辦事的那個馬仔沒有跟過來，換了兩個人，然後就是我們這麵幾個陪酒的人。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個小女孩的身上，年齡小小卻穿著入時，臉上畫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彩妝，似乎想要自己看著成熟一些，如同一個猴子帶著帽子一樣的可笑。我的心裏有著一絲的悲哀，這個女孩的年齡恐怕都得管老王八蛋叫爺爺吧，但是現在老王八蛋有說有笑，不時地摟摟抱抱，手一直都不老實，一臉猴急相，估計我們不在屋裏直接就要在桌子上把她給辦了。小女孩並不喜歡老王八蛋的舉動，似乎抗爭了幾下，但是沒有效果，然後有些尷尬地坐在那裏，任由老王八蛋揩油。瑪麗也看不下去了，趴在我的耳邊說：“這老王八蛋現在越來越過分，我走了，你把他給我喝倒。”我點了點頭，瑪麗的電話及時地響了起來，瑪麗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倒了一杯酒道：“王總，這麵有事，我得去處理一下。單買過了，你們吃好喝好，吃過之後讓丁凡送你回酒店。”老王八蛋有些失望，舉起那杯酒道：“黃總，那我們的事情？”瑪麗喝了酒，似乎有些著急地說道：“回頭再說，我真的得馬上走，要出大事。”說完帶著司機就走了。主人一走，酒桌上的氣氛立刻就涼了，但是我擔負著把老王八蛋喝道的重任，現在也算是酒局的主人，拿起酒杯對老王八蛋說道：“王總，上次小弟混蛋，小弟太魯莽了，敬您三杯酒，您大人有大量，喝過酒之後，之後我們的事情就算過去了。以後還算朋友。”我知道老王八蛋也想把我們的事情揭過去，畢竟來鄭州做生意，以和為貴，他也不知道我的深淺，更何況我上次差點把命搭裏。他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我手中的三杯酒，他的酒量我估算過，這三杯酒下肚，不吐就多。一旁的馬仔想站起來替酒，老王八蛋擺了擺手，拿起酒笑道：“兄弟這話說得對，以前不管對與不對，也不管是誰的對錯，咱們今天一笑泯恩仇，以後來鄭州，還要兄弟多照顧一下。”說完我跟老王八蛋連碰了三杯，然後他緩緩地走了出去，兩個馬仔急忙跟著出去，跟我估計的一樣，不吐就多。我也沒客氣，坐到了老王八蛋的位置，一把把那個小女孩摟在懷裏，這個瘦小啊，跟小雞仔一樣。小女孩似乎很害怕，她扭了一下肩膀，就不動了，低著頭不敢看我。“這老家夥不是好人，你跟他做什麼？”我低聲問道。桌上還有幾個人，不過都是我這麵的，現在也都喝了不少，一個個正搖頭呢。“我……我……”小女孩聲細如蚊，不知道怎麼回答。“說吧，他答應給你買什麼了？”我問道。“手機，最新的iPhone手機，說得從美國才能帶回來的。我同學有一個就是他給買的。”小女孩低聲道。那個時候我還真不知道iPhone手機是什麼，但是我想，為了一個手機值得麼？“就一個手機，至於你這樣麼？一會兒吃過飯我送你回去，你哪個學校的？家裏不管你？”我問道。小女孩似乎被我問煩了，抬起頭對我道：“你算老幾啊，用你管我，我就是愛跟他，跟你有什麼關係？”正是叛逆的年齡，我搖了搖頭，總有一天你會為你今天的愛慕虛榮後悔的。那麵老王八蛋已經回來，看我摟著他的女人，倒是一愣，隨即笑道：“弟兄喜歡？那你先用著。”我低聲對女孩說道：“看到沒？他根本就不把你當人。”然後站起來走回座位，笑道：“不是，我過來虛心學習一下王總的魅力，究竟得多大的魅力讓這麼好看的女孩投懷送抱，死心塌地。”老王八蛋哈哈大笑，用手做了個錢的姿勢道：“這年頭還用什麼魅力？有這個就行。”那個女孩蹭地站了起來，臉憋得通紅，拿起手包來到老王八蛋地麵前，抬手給了一個耳光，轉身就要走。老王八蛋地馬仔一下子抓住了小女孩的胳膊，老王八蛋走過去就給了一個耳光，我的火又一下子上來了，走上前把小女孩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強忍著想動手的衝動，因為我知道今天要是再動手，我倆的事情就沒完了。老王八蛋顯然也不想跟我再起衝突，直接越過我，對著女孩道：“你身上這些東西誰給你買的？手機你還要不要了？再說，小麗那麵我已經給錢了，你這麼走，回學校你不怕她收拾你？你現在乖乖地給我滾回座位上去，消消停停地伺候我這幾天，以後我給小麗買什麼就給你買什麼。否則，你自己考慮一下後果……還他媽的敢打老子。”我身後的女孩顫抖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坐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