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沁德捋著胡須道:“不認識,隻是前幾日這姑娘來福生堂買了半斤砒霜,又不肯說拿去幹什麼,小人記得比較深刻而已。”
鄺胤儒揮揮手讓他退下了,自有一家丁帶他下去領診金。
鄺胤儒看著小青兒,氣勢很壓迫,聲音卻不溫不火地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沐兒中的毒就是砒霜吧?小青兒,說說看,你買這麼多砒霜做什麼用?”
小青兒戰戰兢兢回道:“回世子,奴婢前幾日見到房子裏有老鼠出沒,便買了準備殺些老鼠。”
鄺胤儒道:“你要殺老鼠,大可以去找管事的拿些老鼠藥來,何必跑這麼遠去買砒霜?說,你到底買來做什麼?”
小青兒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瞧瞧瞟一眼蘇沐,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清楚:“奴婢……奴婢買來……買來……”
小青兒眼睛悄悄地瞟著蘇沐,蘇沐卻突然站起來,指著小青兒怒道:“小青兒,我平日待你不薄吧?為什麼你竟要下這樣的毒手,欲致我於死地?”
小青兒徹底的呆了,愣愣地看著蘇沐,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我也被蘇沐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細細一想,就瞬間豁然開朗。形式已經十分明了,再繼續裝下去,於她而言反而不利,不如撇個幹淨,先下手為強。這一招棄軍保帥,她倒是用得極好。
蘇沐擺明了見死不救,讓她被這件事的替罪羊,不僅不幫,反而將罪名坐實了。
小青兒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我看得分明,剛才蘇沐看她的那一眼,分明便是暗暗的警告。
……
我與燕兒終於沉冤昭雪,小青兒卻被打入地室,案律查辦。轉眼之間,府內形式突然轉變,我與燕兒都變成了被同情的一雙,曾經背地裏議論我的人和對燕兒見死不救的,都紛紛站出來譴責小青兒。
我心下傷感,想到蘇沐害了兩條性命,卻能安然置身事外,又有些憤憤不平。可是一來小青兒將罪名一概攬在身上,二來她有端王爺護著,我也不能將她怎麼樣。
次日傍晚,鄺胤賢來到我的聽風築,我因惱恨他明知真相卻仍讓燕兒背黑鍋,便不大搭理他。
鄺胤賢坐了片刻,自覺無趣,便回了他自己的豐竹園。走的時候,他背對著我說:“不管你怎麼惱恨我,我還是想說,既是沐兒做了什麼錯事,我都會回護她。因為,我必須這樣做。”
我微微提高了聲音道:“就是因為她愛你至深,所以你就要犧牲無辜的燕兒?”
他走了出去,一句話飄在空氣裏:“這是我欠她的。”
我追出去,問:“你欠她什麼了?”
鄺胤賢沒有回頭,知道快走出聽風築了,才吐出兩個字,大步消失在夕陽下。
他說的兩個字是:命,心。
我愕然。
蘇沐的中毒事件就這麼一波三折轟轟烈烈地收了場。
我與她還是如以前一樣,不冷不熱。隻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日子不會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下去的,說不清楚到底誰會先出招,隻能互相小心提防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