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隻是我積怨已深的報複,畢竟以宣淑妃現在的處境,我再來一個落井下石,根本就不會有人懷疑我,還能將鄺罙銘的視線轉移到後宮四妃的爭鬥中去。
我到了長信宮,齊貴妃早已得到通報,大約是我的身份比較特殊,齊貴妃竟親自出來迎我。
我才跨進長信宮輝煌氣派的宮門,便看見齊貴妃一身紫色的綾綃宮裝,挽著高貴的流雲髻,頭戴一支碧色玉簪,正含笑凝視著我來的方向,頭頂“長信宮”三個寶藍色大字在金色的匾額掩映下看起來比平日更多了幾分莊嚴。
我到了齊貴妃麵前,微微福身算是問安;齊貴妃回我一禮,才微笑著道:“秦兒身體可大好了?”
我初入皇宮,好幾次遇到宣淑妃的刁難,便是齊貴妃給我解的圍。我在病中時,齊貴妃也曾親自來看望過我,送了一些滋補藥品。
她大概是因為出身軍事世家,本身便少了女子的幾分扭捏和溫婉,顯得爽朗而大方,算得上是後宮裏的一朵奇葩,這大概也是她入宮七年,長寵不衰的原因。
我回以一笑,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來榛姐姐的長信宮走走,感謝姐姐的關顧。”
齊貴妃哈哈一笑,挽了我的手,點點我的額頭,很是親近:“秦兒妹妹說這話見外了不是?姐姐憐你一個人在這宮裏,無依無靠的,便多照顧你一些,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老記在心上,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齊貴妃的確對我不錯,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顧慮:我不想傷害她,卻不得不傷害她。
為她無辜的兒子求一個公道,即使這公道對她來說是血淋淋的傷口,但我相信她如果一開始就知道那件事的一點,也會不顧一切為親人報仇雪恨。這讓我很是內疚自責之餘,唯一的一點希冀,是我道德的最後底線。
我隨她一起走入長信宮,落了座,便開始拉些雜七雜八的話題來說,說著說著,話題便轉到了已經從冷宮回到了自己的德淑宮的宣淑妃身上。
齊貴妃皺了皺眉頭,譏笑道:“宣淑妃完全是自找的,說句得罪妹妹的話,以妹妹如今這樣的地位,皇上便是讓你出宮居住,你也是不應有絲毫損傷的,更何況隻是讓你去冷宮裏暫住幾天。”
齊貴妃頓了一下:“宣淑妃心眼小,又是個不明事理的,居然敢動妹妹,降她幾級簡直是便宜了她。以她這樣的性子,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在這宮裏混下去的,以我看,遲早是要出大事的。”
頓了一下,齊貴妃突然歪過頭來看我,眨眨眼睛:“說真的,妹妹,你到底怎麼得罪皇上的?”
我沒想到齊貴妃會將話題轉到我身上,愣了一下,低頭抿一口清茶,是上好的雨前龍井,清香撲鼻,才慢慢開口:
“其實沒什麼的,就是我聽說皇上要治我儒哥哥的罪,一時著急,頂撞了他,這才惹怒皇上的。”
齊貴妃明顯不信,瞟我一眼,道:“你不想說我也不強求,反正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