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我剛才那句“我留在段非煙身邊”露了餡。
從我再次見到他開始,一直到和汐謹對話之前,沒有任何人告訴我他的名字。這一點段非煙很肯定。
而我是那麼自然地吐出了他的名字,加上我那張酷似蘇秦的臉,段非煙猜出了我的來曆。
我抱著他的後背想:“段非煙,我本不想再將你扯進我的恩恩怨怨,但是你這樣,讓我如何回饋你呢?”
我的心裏,裝著鄺胤儒,裝著鄺罙銘。
一個為愛,一個為恨,可是,卻沒有你的位置。
你又是何苦來趟這趟渾水呢?
又站了一會兒,段非煙卻沒有放開手的跡象,我腿酸了,不由抬手到身前去推他。
一揚手,我呆住了。
那一手的猩紅,是血吧?
我趕緊推了推段非煙,卻見段非煙的眼睛耷拉著,全身的力氣漸去一樣,軟倒在我身上。
我支撐不住,兩個人都摔倒在地。
我翻過段非煙的身體,他一頭黑發掩蓋著蒼白的麵色,那張冠絕天下的美豔容顏,此刻變得很是詭異,泛著一種微微的藍色。
中毒?
我幾乎是立即就想到這個可能,猶疑著將他翻到後背,卻見他黑色的袍子上,有一條三寸來長的傷口。
傷口很深,皮向外翻,因為是黑色看不出流了多少血,隻用手摸到一手濡濕。看不出來是什麼時候受的傷,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毒。
我心頭莫名閃過一絲恐慌,渾身如同墜入冰窖中。
片刻,我聽見自己驚慌地大喊:“來人啊,有沒有人……”
剛喊了一聲,王蒼就奔了進來。看見段非煙倒在地上,立即將他扶起來。
看見段非煙背後的傷口,王蒼扭頭淩厲地掃視我:“怎麼回事!”
我也正莫名其妙,立即搖了搖頭:“不知道,他突然暈過去了。”
“該死的!一定是被剛才那個女人傷的!”
王蒼口中發狠,手十分利索地掏出一把匕首,在段非煙的傷口上又補了一刀,架十字劃開段非煙的傷口。
段非煙的傷口本來就沒愈合,這兩刀下去立即血如泉湧。
我心頭沒來由地一陣暴戾,忍不住厲聲道:“你幹什麼?”聲音又尖又急,根本不像我的。
話音未落,忽覺衣服下擺被人輕輕拽了一下。我竟在這個憤怒的狀態中平靜下來了,彎腰將耳朵湊到段非煙嘴邊,去聽他微弱至極的聲音。
“無妨。毒血……需要放……掉……”
就這眨眼間的功夫,王蒼已經用力擠壓段非煙的肩背,隻見藍得發黑的血液湧出來,很快沾了他一手。
直到血液開始呈暗紅色,王蒼才停了手,轉而運氣助段非煙祛毒。
大半柱香的時間,段非煙青白如鬼的臉色才漸漸好轉,雖然還是白,但是已經沒剛才那麼可怕。
“樓主,你怎樣?”
眼見段非煙睜開眼睛,王蒼連忙扶他起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段非煙搖搖頭:“去不幹淨,這毒倒是有些厲害。王蒼,你速去找星河來,他必定有辦法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