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就在後日,也不過是眨眼的事情。王蒼辦事我很放心,南宮煜收集到的資料也是一再刷選,送到我手裏的情報,精準的挑不出半絲毛病。
所以,我很相信南宮煜送來的情報消息。
可是現在,我拿著手裏這張紙條,卻真心希望他說的是假的。
“十月初,林平安全家遭滅門之禍,為燕國密探所為。夏國暗影圍而不救。”
什麼叫全家被滅?什麼叫圍而不救?那個憨厚忠實的樸實男人,真的死了嗎?我手心微微顫抖,好像有什麼死死壓住了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糊塗。
南宮煜在一邊說:“聽說是為了逼問你的下落,可是那個林平安倒是重情重義,死也沒有開口說出你的去處。我已經讓沉香樓的人斂了屍骨,就近葬了。還有,鄺罙銘似乎查到了什麼,已經派人往這邊追來了,不日應該就會到淮京。”
我揮揮手表示自己已經清楚了。南宮煜知道我的心思,悄無聲息地退下,留我獨處。
我把手裏的白紙看了又看,慢慢將它點燃,看著它在我手裏快成為灰燼,才扔進了火盆裏。盯著炭盆裏的紙屑又發了許久的呆,再抬起頭來,又是一貫的清冷平靜了。
隻有我知道,蘇晉農的最後一點暖意,也被這灰燼埋葬了。
世間再也沒有了蘇晉農,有的,隻是那個冷情的蘇秦!
是,饒了一圈,我還是回到了破軍的宿命,命裏對應的那個蘇秦。
蘇晉農本不該出現在這裏,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不是她的時代。從鄺清遠回複本命鄺胤儒,我就想著這麼做了。
冬月初三是個好日子,早早起來,陰霾了許久的天居然放晴了。我雖然修習逍遙經後體內的寒毒全部祛除幹淨,但終究是留了太久,剛剛進入十月,就開始覺得冷了。冬月的天,不裹上厚厚的貂裘披風,我是絕對不敢出門的。
青雲寺在整個淮京的名氣,不亞於夏國的廣雲寺。就連廣雲寺的簽文奇準,青雲寺在這裏也是巧合般的雷同。
我早早到了青雲寺,傳說中的吳蒙的夫人還沒來。等得無聊了,我也去求了簽。
可笑的是,求到的這隻簽,竟然和當年在廣雲寺求到的那隻一模一樣:“紅顏誤入帝王家,亂世方啟歸無涯。”
因還早,我到來時,寺裏的老和尚便熱心地站在一邊看我求簽,等著幫我解。這會兒看著我手裏的這隻簽,他麵上的微笑變得高深莫測。
我輕輕嗤笑一聲,將竹簽遞給老和尚,一句話衝口而出:“這青雲寺,怕是廣雲寺的連鎖店吧?”
老和尚道:“宿命之事,若需解,當需結。”
估計我說得太高深了,老和尚沒聽懂,摸著他大把的花白胡子,說了一句更高深的話。
外麵傳來了銅鑼響,我輕輕一笑,放下簽錢轉身出去。餘光見老和尚還在含著那高深的笑容,靜靜地看著我。
銅鑼響聲震天,是管家常見的開道敲法,三聲長響,閑人回避。我立在青雲寺的台階上,站在兩邊的人群中,看著一頂紅緞軟轎聽到了青雲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