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看我,淡淡道:“回去。”聲音有些冷澀沙啞,通紅的鼻尖分明在告訴我,他也在這風裏站了許久。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瞅著天下的雪越下越大,心頭的迷茫也更增了幾分。我忽然扭頭問他:“天下蒼生與我何幹,對嗎?”
血殺伸出一隻手給我,等我就著他的手站到地麵上,才說:“是與你無關。天下的殺戮,本來就該由造成殺戮的人來承擔它的後果。”
兩日後,吳蒙留下參將許都鎮守幽銘關,黃寅鎮守白雲關,帶著其餘部將趕往池元郡。池元郡之外就是趙正安鎮守的安陽關,收複了安陽關,推移到白林、永昌、識海三郡,才算是收回了楚國被燕國占有的土地城池。
趙正安退守安陽關後,閉關不出,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兩軍對峙半月有餘,漸漸就有些人心浮躁。
一月初,沉香樓密探給我傳遞夏燕之戰的最新消息:鄺胤儒在五遺關大敗薛令,一舉收複了北麵兩郡三十五縣。
我命令密探繼續監視夏燕動向,將那邊的事交由王蒼搭理。
沒過多久,軍中密探再次給我帶來最有用的消息,趙正安之所以拖延進程,是因為後續糧草接濟不上。不出三日,會有人從安陽關後方押運糧草過來。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吳蒙當即決定截取趙正安的糧草。這是一個絕好的打擊趙正安的時期,我自動請命,帶著血殺跟我一起,率領步兵五千,取道安陽關外的福陵山,潛伏在山中,等待趙正安的糧草押運軍。
整整在大雪地裏等了近兩天,終於在傍晚的時候等到了燕軍。
糧車從我們麵前的山穀裏走過,足足排了長長的一排。這些糧草要是全數運往池元郡,全郡的軍民三個月不愁煙火問題。
趙正安顯見得也很重視這批糧草,派去接應的大部隊人馬超過兩萬人,加上運送的軍隊,總人數超過三萬。
血殺低聲問我怎麼辦,我望著山穀中緩緩走過的人馬,壓低了聲音跟他謀劃。
血殺答應了,很快就吩咐下去。
燕軍大半部隊已經通過了山穀,時機已經成熟,我下令攻擊,一時間半山腰上巨石滾滾而下,隻聽得山穀中的燕軍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番石頭轟炸下去,弓弩手又上。血殺三箭齊發,箭箭瞄準了燕軍統帥,三箭之後,燕軍三個紅袍將領跌下馬來,生死不明。
將帥身死,士兵潰散,我率領的五千將士從山腰上殺出,衝入穀中,一鼓作氣擊散了主力部隊,俘獲了敵軍近三千人,糧草無數。
血殺一人擒獲燕軍將帥白孟、張謇,繩子反綁了一路隨軍返回。
這一戰得手得如此容易,我心中隱隱不安。直到進了池元郡,這顆心才算真的放下。誰知前腳剛踏進池元郡的城門,吳蒙的親信楊嵐將軍就告訴我,趙正安夜襲玉樓,奪回了他的糧草重鎮。
這真是始料未及的一件事。
楊嵐卻大笑著說:“趙正安想以這區區三千石糧草,換回玉樓,卻不知道玉樓縣早已經被黃寅將軍搬空了大半。這下子,隻怕正在軍營裏急得跳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