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非煙身世終大白(1 / 2)

他定定地看著我,好像不像聽我說,又好像期望我繼續說下去。

“我爹爹是前朝太傅,天下著名的大學生蘇景深,他精於樸算,早在我出身之時,就算出了我的命格。我應天上破軍星而生,生來主戰,我出生之時,正是周朝覆滅之際。我爹在逃亡路上聽信了雲遊僧的話,將我深養在閨中,十六年未見天日,隻因他心懷天下,不忍讓蒼生塗炭。但我那年遇到你,之後種種也再不由人,我走到如今這步田地,是你們在逼我,是這個天下在逼我!當年在廣雲寺求的那支簽:‘紅顏誤入帝王家,亂世方起歸無涯’,如今也一一應驗,隻能說種因得因種果得果,半點怨不得別人。”

如果鄺罙銘不殺我爹娘,我總歸還聽他們的話,做個父母身前的乖寶寶,正是我作為孤兒時代,最渴求的東西;

如果鄺胤儒當初肯相信我,即使是出嫁楚國,我也甘心舍了自己,保全他和夏國百姓;可是他不信我,鄺胤賢又親手將我推向了不歸路;

趙正安如果不殺段非煙,我狠不下心來對付他們,自然也不會放任沉香樓幹預朝廷之事,更別提援助楚國,攪得天下不得安寧。

而鄺胤賢如果沒有那場換婚,沒有蘇沐的設計,沒有千裏不留情麵的追殺和星河的癡傻,沒有林平安的一家因我而死,如今我也不會一心想要他失去所有!

歸根到底,大家都是在自食苦果而已,誰又能怪得誰呢?

隻是,我還是希望鄺胤儒能懂,他既然無意於皇位和天下,就應該從這場天下的恩怨中抽身而退,成為他想要成為的人,做他想做的事,才能不負了鄺清遠這個名字。

鄺胤儒看著我,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最後隻慢慢說了一句:“我,明白了。”

“出不出兵在你,但是我不會放棄夏國的。那是我的國,是生我養我的土地,不到最後一刻,我舍不得。”

他哽咽著說完,隨即拎著寶劍大步走出去,跨上戰馬,最後深深看我一眼,終於絕塵而去。

我和段非煙手牽著手,直到他的身影徹徹底底地消失在豐源郡城,才漸漸有些緩過來。手中冰冷,不知道是我的冷汗打濕了他的手掌,還是他的冷汗沁透了我的手心。

但是段非煙看著我的眼神,卻是重逢以來最輕鬆的一次。他裂開嘴衝我一笑,猛地張開手臂抱著我,將頭深深埋進我的頸我。

經過今天這一場從頭到尾的徹談,我和鄺胤儒,再也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我是段非煙的,隻是他一人的!我們終於隻是彼此的了!

沒過幾日,聽說鄺胤賢上位後就退居皇宮別院養老的端王爺複出,再次掛帥出征,領著夏國的十萬皇城禁衛,趕赴桑畝郡,支援鄺胤儒。

段非煙對此的唯一反應是:“鄺胤賢奪位後一批將領遭到清洗,如今的夏國,真的是無人可以掛帥了!”

端王爺的威名赫赫,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領軍十餘載,經驗豐富,薛令自然敵不過,節節敗退到京南關外的五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