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來很有些煩躁不安,究其原因,還是在於訓兒。
訓兒最近不知道怎麼的,十分粘段非煙。一不去他幹爹南宮煜那裏學習機關謀略,二來也不來他娘親我這裏,終日裏纏著段非煙。原本乖乖巧巧的一個娃子,愣是在段非煙的熏陶下,變得更段非煙一樣喜怒無常。
我日也煩夜也煩,愁得吃不香睡不著。可憐見的,兒子跟相公都不大善解人意,一個忙著整頓天機閣,一個忙著粘人,誰也不來鳥我。
還是星河善解人意,見我一個人坐在花園裏唉聲歎氣,終於丟了南宮煜湊過腦袋來,眨著大眼睛看我:“大嫂最近好像很鬱悶呢,跟我說說唄。”
難得有個人來鳥我,我立即逮住他,把他按坐在石凳上,一本正經地問他:“星河,我問你,我跟你非煙大哥比起來,誰的脾氣更好?”
“這個……”星河在我咄咄逼人的目光中,立即咬牙道:“當然是大嫂!”
我很滿意地點點頭:“那你覺得,我跟段非煙的武功誰更高?”
“當然是……難道是大嫂?”星河怯怯地看我一樣,立即改口。
“那你覺得,我跟非煙誰懂的稀奇古怪的東西更多?”我越發滿意,循序漸進地繼續發問。
這下子星河很快答:“當然是大嫂!”
“這就對了,你說我武功比你大哥好,脾氣也比你大哥好,懂得小孩兒的玩意又多,為什麼訓兒就愛粘著非煙呢?”我一敲拳頭,鬱悶道。
星河的嘴角抽了抽,好半晌才道:“大嫂,你脾氣是很好,就是喜歡踹人了一點;你武功是很高,不過好像就沒打贏過非煙大哥;嗯,稀奇古怪的玩意是很多,可惜你覺得你會的那些玩意,是五歲的小孩子會玩的嗎?”
我愣了一下,訥訥道:“為什麼不會,半自動抽水機、滑行式鞋子、山地自行車,這些不都是新鮮玩意嗎?”
星河扶額吸氣,正好南宮煜從花園外走過,立即站起來追著南宮煜去了。
我撇撇嘴,這個小破孩,真是越大越不可愛。剛剛二十出頭就這麼目無尊長,青春期叛逆的孩子真心傷不起啊!想當初他還處於弱智階段的時候,那是多麼萌,多麼無敵可愛的娃子!
我撐著下巴繼續發愁。
訓兒五歲了,在九搖山歸隱也已經五年。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多少人,改變多少事?
楚燕的戰爭在四年前就開始打響,如今已經到了白熾化的征伐階段。四年來,多少鮮血融進了土地,多少白骨葬在了他鄉,征討的腳步卻不會停止。
楚燕的征戰還有多久才會停?我不知道,我早已經不關心他們到底如何,我的眼裏,隻剩下這個家,我的夫君段非煙,我的大兒子周承訓,小兒子蘇承禦。
承禦剛剛兩歲,在段非煙的堅持下跟了我的姓,繼承蘇家的香火。如今承禦正在咿呀學語,剛剛還在我懷裏亂蹦亂跳,讓我被訓兒忽略的心有了一點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