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曾有一人愛你如生命(3)(1 / 2)

裴樂樂曾聽人說過,眼淚和酒精擁有同一個神奇的效果,都能讓人歇斯底裏、精疲力盡、到最後一無所知。

她沒有歇斯底裏,到最後卻真的一無所知。仿佛做了一個很深很遠的夢,醒來的時候,她看到北環天橋上亮了一串燈火,影影綽綽地燃燒在漆亮的夜裏,仿佛星星的睡眼。

旁邊是季東朗被月光襯得雪白的襯衣,他背對著她,手臂搭在開了一半的車窗上,有煙圈一叢叢地從他的指間吐出,蒼白得像誰口中的誓言。

從後車座上慢慢坐起來,裴樂樂凝神望著那片同樣蒼白的燈火,嗓音因宿醉而有些啞了:“哥哥,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胸前搭著的西裝寸寸滑下來,季東朗轉身幫她捉住了,重新罩在她的身上。他總是這麼貼心的。

“哥哥,你怎麼會來?”透過擦得清亮的車玻璃,裴樂樂看到自己的雙眼腫得像核桃,她吸了口氣,忽然覺得委屈,“哥哥?”

她不想讓他先開口,她不想讓他問自己今晚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盡管她常常理直氣壯地對朋友說自己這是在拚事業,但她心裏清楚,這事並不光彩。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在做一件並不光彩的事。

“叫叔叔。”好在季東朗也不多問,他隻是固執地糾正她,和兩年前一樣。

裴樂樂笑了,選擇無視兩人之間的輩分,也和兩年前一樣:“你不是明天的飛機嗎?”

季東朗捏捏她的右臉頰:“想提前見見你啊。”

裴樂樂扭頭,嘟起嘴說:“少來,提前見我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季東朗也笑,他側過身開了車門,走到駕駛座上:“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房租今兒到期了,沒地兒住。”裴樂樂說。

季東朗扭頭,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裴樂樂知道他不信,他不信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她就是想欺負欺負他賴賴他,她已經站在原地等了他整整兩年了。

哪怕注定得不到,能這樣多看兩眼也是好的吧?

“要不……”季東朗貌似認真地盯著她看,好看的唇角卻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騙你的!”裴樂樂打斷他,推開車門走出去,“我就住橋下,三元裏,那裏七拐八拐的,你這卡宴可開不進去。”

她才不要他的“要不”,不要他肆意泛濫的溫柔,那玩意兒太傷人,而她……被傷得太深。

“那我走路送你進去。”季東朗也走出來,把車門鎖了後,自然而然地幫她拎起包。

裴樂樂咬了咬唇,倒也沒有推辭,轉身要走,血液裏殘餘的酒精卻沸騰起來,讓她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下。

“喝那麼多酒,你這麼沒酒品的人也真敢喝,”季東朗跟上來,扶住她的手臂,“剛才……”

“別問我剛才,剛才算我倒黴,算你幸運。”裴樂樂放開他的手,把手插進自己的口袋,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頭。

她能感覺他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脊背上,讓她的心一點一點熱起來。可是忽然之間。她的心情又變得很差,不明白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她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醉夜,那個沒酒品的醉夜。

“我幸運?”季東朗笑著反問,倒像個沒事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