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近乎靜默地看著她的表情變化,顧淮安那深邃的眼,半睜著轉了轉:“也許我知道季東朗在哪。”

心口微微一窒,裴樂樂低頭,擰了擰自己膝上的布料:“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顧淮安低頭吸一口煙,雲霧中隱約呈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他跟西子在一起,你還想知道嗎?”

裴樂樂聽的聚精會神,心也就跟著猛然被刺痛,他跟西子在一起……

西子……

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她覺得背後一陣陣發冷,而一種恐慌仿佛利刃一樣,直直地劈開她的脊背。

可她還是強忍著,突然淡然一笑,輕聲說:“不想了。”

明明是笑的,她的聲音裏卻留有一些嘶啞。

顧淮安默不做聲地盯著指間嘶嘶叫囂的煙蒂,片刻後他抬手替她打開車門,倨傲地說:“你可以走了。”

“啊?”沒料到他會這樣輕易地放自己走,裴樂樂驚訝地抬起頭,也正是這時候,她才發覺車子早已駛進了市區,現在正停在季東朗家樓下。

她隨即反應過來,慌亂的說:“可是照片——”

這些照片像個定時炸彈,一天不解決掉,她就一天難以安寢。

知道她還惦記著什麼,顧淮安半繃著臉,轉眼看她:“我沒打算——”

可是裴樂樂卻忽然一招手,打斷了他呼之欲出的話:“算了,你想寄給季東朗,就寄給他好了,我也已經不想再瞞他了。”

為了過去那件事,為了心底的恐懼和自卑,她已經苦苦隱瞞了這麼久。本以為就這麼瞞下去,她終將擁抱那個屬於她的幸福,可是現在看來,恐懼是個無底洞,更是個長滿泥濘的沼澤,她已經一步步彌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如今,經過這一天一夜的等待和煎熬,一股難以言說的倦襲上裴樂樂的心頭,她忽然不想再爭了,也不想再堅持了。

“你隨便。”顧淮安偏過頭不去看她,沒有一絲想要挽留的意思。

離開他的車子前,裴樂樂忽然想起什麼,又低頭從口袋裏取出那塊卡地亞的表,說:“這個表,還給你。”

顧淮安回頭,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是在聚精會神地打量著她手裏的物件,這個表,是他故意放在那間公寓裏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了,也許,他隻是潛意識裏希望她有天能回來,隻要她回來,就會看到那塊表,就會把表再還給他。而他,也能再見她一麵了。

現在她真的把表還了回來,他才知道,這一麵見與不見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顧淮安閉了閉眼,靠在身後的豬皮座椅上,好半晌,他才輕輕哼笑了一聲:“拿走吧,爺賞你了。”

裴樂樂微微退開一步,堅持把東西遞給他:“我不想欠你任何東西。”

他卻連一絲接手的意思都沒有,隻能略仰起頭,帶著俯視的意味說:“就當過去半年你伺候我的報酬。”

伺候?他說的可真難聽,她早就知道,這個混蛋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揶揄她的機會的!

裴樂樂將秀眉一橫,攤開手掌,把表擺在他的麵前,沒好氣地說:“那可真謝謝了,我還不值這麼多錢。”

錢錢錢,她的腦子裏就隻算計著那些錢!

胸臆裏驀地躥上來一叢火,顧淮安沒再說話,他吐出最後一口煙後順手把煙頭丟出去,又騰出手朝她伸過來。裴樂樂很確定他是想從她手裏把表拿走,但是她沒確定的是,他居然手上一使勁,把她也給拽了過去。

“唔——”

裴樂樂有些摸不著頭緒,還在想他要做什麼,顧淮安卻猛地揪住她的頭發。頭皮上傳來撕扯般的痛,裴樂樂被迫仰起頭,忘了反應,眼睛還徒然地睜大著,帶著恍惚的神色。

可就是這麼一恍惚,他的吻已經狠狠地落了下來。他的力氣好大,緊緊箍著她,明明隻是接吻,卻一口一口地啃咬著她的唇,就像要將她生吞活剝。

他的氣息更是炙熱而混亂,似乎怎麼樣都無法滿足,隻是一味地索求更多。很快,有一股甜腥的鐵鏽味伴著唇角的刺痛,一寸寸地滑入喉口,又鑽進骨髓。

裴樂樂心裏一慌,死命地去推他,可她的力氣畢竟有限,竟然怎麼都掙不開。最後她急得哭了,哭腔裏夾著一絲絕望,一絲她也不甚明白的絕望。

“你也不過如此。”良久良久,顧淮安終於鬆開手。十指從她的發慢慢下滑到她顫抖的肩,他抵在她的額頭上低低喘息,聲音喑啞,帶著絲顯而易見的嘲弄。

裴樂樂終於受不了,她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逃出了這個封閉的空間。她走得好快,就像曾經她來的那樣。

顧淮安微靠在椅背上,有些惘然地看著她的背影,沒人看到,他那漆黑的瞳子裏正蒙著一層薄薄的水汽,在日光下瀲灩如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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