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小小2歲的生日,仿佛還是2年前的現在,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等待著做剖腹產手術。當時的心情,我至今記憶猶新,一方麵是喜悅,因為在我肚子裏那個已有10月的小生命、那個屬於我和你的小生命馬上就能降生在我的眼前,但是另一方麵,我也很委屈,我時常會得到你的消息,可我卻要裝作對此一無所知,向你隱瞞這一切的真相。帶著忐忑、痛苦、還有一絲絲甜蜜,9點49分,小小降臨在了這個世界上。可是她隻有五斤重,醫生說孩子的身體不太健康,沒過多久,她就被確診為地貧。
原本我未婚先孕,生活就已經是如履薄冰,這個消息更如同雪上添霜,讓我的人生一度跌入穀底。可是,女兒可愛的笑臉,讓我挺了過來。表姐一家為我生孩子的時候,已經花了很多錢,我實在沒臉再向她張口。萬念俱灰之際,我還偷偷給你打過電話,一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忍不住潸然淚下。那時候,我真想把真相都告訴你,但是,我沒有勇氣。我從未怪過你,我知道,是我太天真、太任性,我們本就是兩個年齡、地位、出身、經曆都大不相同的人,你不該知道這一切,你的人生也不該受到女兒的羈絆。所以,再怎樣這個錯誤都是我一個人犯下的,應該由我一個人承擔。”
讀到這裏,季東朗攥緊了信紙,他深深呼吸,頓了好久好久,又讀起來,一字一句,反反複複。
城市的另一邊,裴樂樂正牽著小小的手,行走在晨霧嫋嫋的江邊。錦鯉不時地從水麵上跳出,像是要掙脫某種既定的宿命。
耳畔,小小輕扯著她的手,不停地問:“媽媽媽媽,我們去哪?”
裴樂樂聞言駐足,她蹲下來摸摸女兒的腦袋,柔聲說:“寶貝,今天是你生日,等媽媽帶你去見一個人,我們就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小小嘟著嘴,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好,我想爸爸了。”
心田裏有一種叫做酸楚的情緒在肆意流淌著,裴樂樂咬了咬唇,無聲地將女兒攬緊在懷中。身後,卻驀地響起一記清雅的女聲:“你就是裴小姐嗎?”
裴樂樂扭頭,她看到一個女孩慢慢地走到她的身邊,之所以稱她為女孩,是因為歲月似乎對她格外眷顧,非但不曾在她的臉上刻下痕跡,反而讓她飽含著一種曆久彌新的溫潤和純淨。
“你是西子?”裴樂樂輕聲反問,就這麼迎著黯然的曦光望過去,顧淮西和楊婉婷倒還真有幾分相像,她們有著同樣令人豔羨的精致麵龐和無暇肌膚,但不同的是,顧淮西的眼神是那樣的幹淨純粹,讓人隻要看一眼,就恨不起來,也怨不起來。
她好像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蕭铖、季東朗,乃至顧淮安都這樣拚命地護著這個女孩,念著女孩了。
顧淮西淺笑著點頭,她走過來,拉住裴樂樂的手,溫和地說:“樂樂,請允許我這樣叫你。我聽說你很久了。”
就在這一刻,太陽出來了,溫暖的陽光照亮了她們的臉。裴樂樂看著她那雙沒有半絲惡意的眼睛,她也看著裴樂樂,看著看著她們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