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2)

裴樂樂輕咬住殷紅的下唇,片刻後,鼓起勇氣對他說:“別的我也不求什麼,我隻要求兩點,第一,當著我的麵把那份股權協議書還給她,第二,跟她斷絕來往。”

撫在她背上的手刹那間僵住了,季東朗抬眸,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就像是看著一個冷酷的陌生人。

就這樣他並不作聲,一會,忽然笑了,笑容卻並燦爛,仿佛是怒極所致:“第一,股權的事情是公司政治,我自有自己的打算。第二,我跟西子之間無論發生過什麼都已經是過去了,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為什麼要斷絕來往?而且,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就像我的親人一樣,難道因為她送了這麼一份協議書給我,我就要跟她斷絕關係?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心口窒了一窒息,裴樂樂抬起眼眸,那麼淡地看著他,仿佛她與他咫尺間的距離是無法跨越的陰陽兩世,唇角則微微彎起,露出一抹同樣清淡的冷笑:“原來她在你心裏,還是那麼重要。至少,比我要重要。”

她說著,默然地低下頭,端起桌上的碗轉身,眼神空洞得仿佛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季東朗從後麵抓住她的手臂,口氣似責還憐的,還依稀泄露出一絲寵溺:“樂樂,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昨天你也看過我的手機了,到底誰比較重要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嗎?”

裴樂樂不自然地別過頭,輕盈的眸子裏隱著一絲焦躁:“如果我非要你選呢,在我跟她之間,你做個選擇?”

季東朗皺了皺:“我如果選擇她,我幹嘛要娶你啊?”

刹那間,心底仿佛繃起一根敏感的弦,裴樂樂回頭看著他,嗓音有些沙:“你娶我,是因為你娶不了她。如果你真的不再喜歡她了,為什麼不能答應我,從此跟她斷了來往呢?”

抬眸瞥了眼她咄咄逼人的臉,一股子寒怒從季東朗的心口倏地往上蔓延。

“你現在太激動了想不明白,等你明天清醒了我們再談吧!”他抿緊了唇,將眸光轉開,兩人一動不動,偌大的房間裏是死寂的一片,誰也沒有多言。

仿佛再也呆不下去了,片刻後,季東朗站起來,拿著桌麵的大疊文件往懷裏一揣,接著抄起車鑰匙就打算離開。

“你去哪?”裴樂樂見他麵色如鐵,一顆心也跟著緊繃起來。

季東朗頓在那裏,肩頭微微起伏著,像是在深深呼吸,兩秒鍾後,他開口,語氣勉強溫和,卻隱隱似蘸了冰:“有點事去公司一趟,今天咱們就不去見我媽了,你在家好好休息,記得吃飯。”

今天本來是商量好的,見到婆婆後,從婆婆家拿到戶口本,然後一起去民政局領證。可是現在,他居然對她說,今天不去婆婆家了,那就是說,今天不必去領證了,對嗎?

裴樂樂咬唇,再一聲不發。看吧,她終於得逞了,她終於還是逼得自己結不成婚,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季太太。

很快,耳畔傳來“啪”的一聲悶響,那是大門闔上的聲音。

他還帶著氣呢!可是,又有誰為她著想過呢?難道這件事的唯一受害者,不就是她自己嗎?

裴樂樂身子一軟,跌坐在地板上,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昨天的這個時候他們兩家的親戚還高高興興地坐在一起吃飯,今天卻物是人非,就像是散場了一樣。

她忽然想起結婚前顧淮安警告她的話:“豪門是個煉獄般的地方,嫁給季東朗,她隻會更加痛苦。”

回想這兩天的事情,她現在儼然就是從天堂跌入了地獄,可是為什麼呀?這些都是為什麼?

天色漸漸暗沉下去,桌上的手機輕輕震了一聲,是季東朗給她發短信,提醒她按時吃飯,還說,今晚會晚點回來。

裴樂樂抬起手背,擦了擦無聲落下的眼淚,想想還是決定打電話給顧淮西。本以為她會拒不接聽,意外的是,她很快就接了。

裴樂樂沒有半分考慮,就直截了當地說:“我想見你。”

“正好,我也想見你。”顧淮西的聲音有些啞,不知道是因為哭得,還是剛睡醒。

想到這裏,裴樂樂心裏一刺,她抬起眼眸,環視著眼前這個偌大的廳堂,一字一句都舉重若輕:“你來我家吧,他不在。”

見到顧淮西是在半小時之後,她是徑直來到裴樂樂的家門口的,看來這條路她過去常走,早已輕車熟路。

原本,裴樂樂以為自己見到她場麵或許不可開交,可門開了,眼前是一個同樣麵容憔悴的女人。

好像忽然間就泄了氣,裴樂樂微微頷首,把她引進來。